胡广青及时接住白君君,动作太大,扯裂了伤口,引得他一阵吸气。
白君君面色有些发白,但呼吸平稳,看上去就像睡着了般。
“白姑娘?”胡广青又唤了声,没有得到回应,有些不安地问郑姑:“郑姑姑,您看看,白姑娘是怎么了?”
郑姑把了把脉,心中有所思量。
胡广青看郑姑一时没有说话,不禁有些着急,问道:“白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旁的秦斐也插话道:“郑姑姑,如果需要人手和药材的话,我立刻去调备。”
郑姑摇摇头,道:“没有大碍,不过是惊吓着了,加上她自身的一些毛病,需要我私下调理。”
胡广青松了口气,体力不支,跌坐回去。
马车离开官道,向南在山路上行驶了约莫半天,在天完全黑下来后,最终到达了一处看上去荒凉破烂的村落。
暗一将马车停下,道:“主人,三石岭到了。”
三石岭是距离久定城几十里远的一处山岭,背后是高耸险恶的群山,郁郁葱葱满是树木。三石岭上有个三石村。说是三石村,事实上就是几十户老弱病残的人家。三石村穷且破,稍微有些志气的年轻人都离开村子,去外面打拼了。
一路上是郑姑指的路。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知道的这个地方,倒是十分偏僻,适合胡广青养伤,不用担心皇帝的手下找过来。
马车驶到一处四合院,残壁断垣的,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家居住了。但就大小来说,却是三石岭最好的一处院子。
众人下了车。暗一嘿嘿一笑,飞檐走壁翻了进去,给众人开了门。
院门打开,四方的屋子窗户和门柱都还算完好,而且看上去没什么灰尘,似乎经常有人来打扫。
郑姑这时已经取下了脸上的易容,从脸颊和身上取下肉状的莫名物体,扔远了,又变回了那个干瘦的妇人。
众人进屋的声响惊动了南屋里穿着破布衣裳的老头。那老头扛着锄头冲了出来,道:“什么人?”在看到郑姑的时候怔住,半晌才喊道:“小……小燕儿?”
郑姑也有些意外,喊道:“三伯?你怎么在这里?”
那郑三伯红了眼眶,扔下锄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道:“小燕儿,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说来话长。”郑姑难得的情绪外露。她叹了口气,道:“三伯,我们稍后再说。这些是我的朋友,麻烦您将他们安顿下了。”
郑三伯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郑姑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着干瘦,力气却不小,从胡广青手中接过昏迷的白君君,将她拦腰扛起来,朝东屋走去,道:“我先带她进屋调理下,你们不要进来。”
剩下的人四下安顿了。这时胡灵芸也醒了过来,在胡广青的解释和安慰下,总算是放宽了心。
东屋,郑姑关上门,将白君君放在木床上,随后点起了桌上的白烛。光晕只笼罩了木桌周围小小的一圈,屋内的其他地方都陷入阴影之中。
郑姑环顾四周,摸着已经有些年头、表面都已经破裂的梳妆台,久久无语。最后她回到木桌前坐下,盯着床上的白君君发呆。
夏日的晚风顺着不严实的窗户缝吹了进来,将烛光吹得直摇晃。木床被照亮了一瞬,只见上面穿着嫩绿色衣裙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侧身卧着的小白兔。
说是小白兔,它身上的毛还有些呈焦灰状,有些被烧光的部分只长出了浅浅的绒毛,一看就是经过了一场磨难,甚是可怜。
风停止后,木床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
白君君这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的迷惑术半路就失效了,皇帝的爪牙追上了他们。郑姑和秦斐都被杀死了,胡广青一路护着她和灵芸,身上的皮肉又绽开,手也断了一只。她也被打回了原型,在胡广青的怀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