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陆泽瑞上台间隙,小学妹继续讲故事:
一百多年前,一位叫林觉民的青年与一位叫陈意映的女子组建了家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就像开盲盒,但他们很幸运,碰上了彼此心心相印的另一半,婚后生活那叫一个如胶似漆的甜蜜。
但林觉民不只希望自己的小家幸福,更盼望天下所有家庭和婚姻幸福又长存。
黄花岗起义前,夜深人静,一盏孤灯,两行泪水,把对国家命运的担忧、对妻儿父母的不舍,化作了两封泣血绝笔诀别书,其中之一就是写在手帕上的“天下第一情书”——《与妻书》。
等陆泽瑞上场后,两人轻握,陆泽瑞入座,小学妹问他,怎么会想着带来这篇《与妻书》的?
陆泽瑞:想和观众朋友们分享,一百多年前的那个至暗时刻,林觉民先生之辈,所坚信并践行、维护的好的感情什么样,好的婚姻什么样,好男儿什么样。
小学妹:那您所理解的,他认为的好的感情是个什么样子的?
陆泽瑞:就《与妻书》这封绝笔信里看,三次不能尽书而欲搁笔,四件夫妻间“当时只道是寻常,过后思量倍有情”的往事。
小学妹:三次欲搁笔却未搁笔,坚持写到尾。
第一次是开篇,才开篇就写不下去了,太悲痛了,可又不得不继续。
“意映卿卿如晤”,这句温柔又悲伤的开篇,每次读到,都仿佛能看见林觉民先生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对妻子的无限眷恋。
意映爱妻,见字如面。今天,我用这封信与你永别了。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是人世间的一个活人,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成为阴间的一个魂魄。
此刻我写着信,泪水和笔墨一齐滴滴淌落。
写不下去的时候,总想着不写了,可却不能搁笔,怕你不了解我的苦衷,以为我忍心抛下你去死,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让我去死。所以,我强忍住悲痛,为你写下这些话。
我非常爱你,正是因为爱你,才让我有了直面死亡的勇气。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而遍地腥风血雨,满街豺狼恶犬,又有几家人能称心如意的过日子呢?
我只好用爱你的心,去帮助天下都能爱其所爱,所以我才敢先你而死不顾你,才选择了离开你呀。
你要理解我的心情,在悲伤之余,也以天下人为念,你一样会乐于牺牲了我和你个人的幸福,为天下人谋求永久的幸福的。
你,一定不要悲伤!
陆泽瑞:这是第一次的不得不。第二次是写“吾今与汝无言矣”。
小学妹:第二次搁笔,是本想就此收尾了,但又想,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是我最后一次再跟你说说话了,可这方巾剩的空间越来越小,我还有多少话能说呐,两百字,一百字,还是五十字,是不是我这封信永远不写完,我就永远不用跟你告别啊。
这支毛笔就又没有搁下。
可空白处越来越少,他只能把自己的字写得越来越小,多盼方巾能大一点再大一点,能写的字多一点再多一点。
突然间他就想要突破生死的界限,开辟另一方空间,他平日本不信有鬼,但如今是真的希望世间有鬼,有心电感应,好与妻子以灵相依,以哭相和,黄泉与尘世,互慰相思与寂寥。
于虚实之间,既明朗又微妙,给人不尽的遐想与怀念。
终究“巾短情长”,难以尽意的莫大痛苦,反以“一恸”作结,只有两个字却以一当十,言有尽而情无限,非常克制。
陆泽瑞竟然走神了,不会那个丫头也在盼人鬼情未了,盼那个他与她在梦中通灵,盼与那个他在坟茔内外以哭声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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