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兴已不敢再看下去,全身颤抖不已。
周骥鼓足勇气,捧着信函继续向下阅读。
“但是,你竟敢私藏大元金印,构陷我的孙子!你清楚我眼里不容沙子,若非我那孙子偶然间将金印熔毁,我或许已受蒙蔽。”
“显然,你早已知晓朱怀的身份,没错,他是我大明王朝的嫡系长孙,是我大明未来的皇帝。”
“你曾是我多年挚友,换成他人,我早已诛其九族。”
“你自我了结吧,走得体面些,我会为你周家留下血脉,保他一世富贵。”
周骥读完后,他与周德兴的表情同样惊骇万分。
“父亲,父亲……”
周骥大声疾呼:“这下怎么办?现在谁能救我们?”
“我早说过,不要惹皇上,不要与他结怨,父亲,这下该怎么办?”
周骥瑟瑟发抖,状若鬼魅,蜷缩在角落,抱住膝盖哭喊:“我不想死,我还年轻,父亲!”
“何大人,你去求求太孙殿下,只有他能说服皇上。”
“你去求他,我周家从此只忠于他一人,求求你,去找朱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周骥近乎疯狂。
周德兴怒喝:“糊涂东西!”
“求谁都无用!给你弟弟留条生路吧!这是皇上最后的慈悲了!”
何广义冷漠地立在诏狱门外,对于刚才的对话,他仿佛未闻,至于朱怀的身份,他自然了解,只是此刻不能回应。
直至周德兴说出最后一句,何广义才缓缓开口:“周侯爷确实是位深明大义之人。”
“侯爷大人!”
何广义取出怀中的瓷瓶,将其中的粉末徐徐倒入桌上酒杯中。
“卑职为您送行,这可是纯正的鹤顶红,您老走时连一丝痛苦都不会有。”
这位曾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的武将,面对盛满毒药的青花瓷酒杯,眼中满是恐惧。
他苍老的头颅不住摇晃,全身战栗。
“我,我要见皇上,我和他同乡一场!”
“侯爷,皇上还有几句交代的话让卑职转达。”
何广义捧着酒杯蹲下,“皇上说,您当年勇猛无比,单枪匹马在乱军中七进七出,年轻时连生死都不惧怕的豪杰,莫要在晚辈面前失了颜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脑海中回荡着一生中那些刀光剑影的画面,却无法捕捉住任何一个定格。
周德兴颤抖的手试图握住那个酒杯,却始终握不稳。
“我,我再追问一句,请务必告诉我,让我走得安心。”
何广义应道:“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