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长亭,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姑娘,是我的妻子…”
长亭嘴角微微扬起,声音极是动情,道:“我们喝合卺酒吧。”
沈洛溪闻声一顿,他此前未曾如此抗拒过这杯合卺酒,相反,他念了十年。
他不答,只是走到桌边,慢慢倒了两杯酒,他倒酒的动作娴熟优雅,从前为了给长亭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他什么都练了很久。
两杯酒倒完,他愣在了原地,杯中泛起涟漪,沈洛溪能看见自己,颤抖的食指在杯的上方颤抖不止…
这一下去,便再无回头之路,真的要这么做吗?
星辰点缀着苍穹,一弯新月悬挂在天际,在这夜晚,沈洛溪身着大红喜袍,端坐在灯火通明的喜房中,面容沉静如水。
他望着手中的酒杯,理智告诉他该怎么做,可一旦这杯酒流入长亭的喉中,他们的命运都将走向终结。
他的内心挣扎不已,刀绞一般的疼,他深爱着长亭,事到这个地步,他早已不管什么兄妹了,他们曾一起度过无数美好的时光,共同面对过无数艰险,而现在,他却要亲手夺走她的生命,这种痛苦和矛盾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他想起了记忆里的长亭,她笑容灿烂,犹如春日里的阳光,他曾誓言要守护她一生一世,但现在却要亲手将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他望向窗外,那弯新月仿佛是长亭那双含泪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
可心中的理智一再告诉自己,他不能退缩,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他必须要下这个决心。
这一劫,来得太快了…
“洛溪哥哥?”
沈洛溪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人明白他是下了怎样的决心,食指终是在杯中轻轻一点…
这是合卺酒,亦是分离酒。
他端去送给长亭,长亭却笑着接过了,她的笑那么刺目,接过那杯毒酒,沈洛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洛溪哥哥,你怎么了?”她笑着问。
“没事…”
长亭笑着,和他双手交缠,二人看着对方,眼中都只有彼此。
长亭对他笑了笑,仰头喝下了那杯酒,沈洛溪的心被扯了一下,看着她喝下,但他总觉得,长亭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她最后那一笑,也是带着丝诀别。
她在想什么呢?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长亭,你开心吗?”他问。
长亭点了点头,挽起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沈洛溪覆上她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笑意冰冷。
“洛溪哥哥,你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好…”
独忧就在一侧,他拨动琴弦,习琴之道,拜琴仙为师,曾是他毕生所求,但他从来没有觉得,原来独忧的琴音如此震耳欲聋,肝肠寸断…
一曲独忧,是他拜入司空千尘门下后学的曲子,这是琴仙所创,曲如其名,是这世间最忧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