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只好再叫醒他,问他:“先喝点粥,再吃药吧。”
谢旌半眯着眼睛嘀咕:“没胃口,喝不下,把药拿过来吧。”
青偃坚持:“我看药盒上写了‘饭后半小时’服用,你还是先吃饭吧。”
谢旌很固执:“不吃。”
青偃没见过这么赖皮的谢大少,不禁有些头大,要换五加皮、竹叶青那两个熊孩子敢这样,她早一巴掌甩过去了:“吃不吃?不吃药不准吃饭!”在狗头坳,没有什么比“不给饭吃”更可怕了,再苦的药,五加皮和竹叶青也能直着脖子给咽下去。
可惜,这招对谢大少铁定不管用。想了想,青偃记起小时候阿爹喂她吃药的样子,便将床上的枕头都放在床头,扶着谢旌坐好,再端了粥过来,轻轻舀一勺,吹了吹才放到他的嘴边:“多少吃点,来,张口。”
谢旌蓦然睁开了眼,涨得生疼的脑子也清醒了,受宠若惊得简直不敢置信,傻乎乎地张嘴便将粥咽了下去。嘴巴是苦的,可白粥吃在嘴里却是甜甜的。
“怕你吃得没滋没味,粥里我特地放了两大勺白糖呢!张嘴。”青偃又吹了一勺,放到谢旌的嘴边。
谢旌深深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他生病就要吃糖的?
顾兰兮听说谢旌病了,急忙赶了过来,看见的便是谢旌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坐在床边,而青偃耐心地拿勺子喂他喝粥的场景,惊得睁大了眼睛。
从小到大,谢旌一生病就不吃饭,说尽好话、责骂抽打都不管用,他大少爷就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说不吃就不吃!
这是转性了,竟然这么乖地吃饭?
想到这里,顾兰兮心头涌起些“儿大不由娘”的失落感。
*
吃了药,发了汗,又睡了一觉,谢旌才觉得整个人爽利多了。
刚换好衣服,就听下人说罗大帅来了,他赶紧又换回了睡衣睡袍。
青偃忍不住笑着对谢旌说:“鸡贼啊!”
谢旌指挥青偃:“我这场风寒可不能白挨了。等下你也装,装得越严重越好。算了,你演技不行,就躲房间里去,别出来了,快快快。”
青偃:“……”装就装吧。
罗大帅也很配合,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冲进屋来:“贤侄啊,听说你病了,没事吧?”
谢旌系着睡袍的带子,赶紧迎了出去:“罗叔,您怎么来了!我没事,一点小感冒——咳咳”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问:“小少爷没事吧?”
罗大帅说:“送医院了,有点肺炎,就是被吓了。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点吓算个球,慢慢就习惯了。”转头看了看,又问:“你家那位把我儿子捞起来的副官呢?我可得好好谢谢她啊!”
谢旌拿手帕拧了一把鼻涕,装着难受的样子:“跟我一样,回来就病了。毕竟是个女孩子,身子骨弱,这不吃了药睡到现在还没起。”
罗大帅说:“哎呦这伤风感冒可大可小啊!我带了药和补品来,你帮我转交给她,可得好好补补。”又道:“贤侄的这个恩情,我记下来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老罗帮忙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