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却不接,只打眼藐了那婚贴一眼,只问:“这么晚了,他能出来见你吗?”
“问问。”我按照上面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是林峰吗?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方媛的事情,对,对,我是警察啊,因为调查案子,你能出来一趟吗?”
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道:“行,我刚下班,你在哪儿?哦,是原来她的公司吧,那得儿,你就在哪里等着,那边有个咖啡馆,我开车过去。”
我一听,得儿,车也不用开了,熄了火,回头对陆佳道:“前夫一会儿就来,去咖啡馆,听说我打听方媛的事情,很痛快。”
陆佳神色有些怔忪,听我说完好一阵,才“哦”了一声,盯着车前镜里的我,问:“他很痛快?”语气有点古怪。
“嗯。”我点了点头,忽然盯着她的眼睛,问:“对了,你怎么不问问陈总告诉我什么了?”
陆佳身子一震,讪笑道:“我跟她很熟悉啊,她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不答,拿出手机,点开那个二维码上的文章,递给她。
陆佳低头看着,许久,喃喃:“我说吧,她就是个奇葩,追求一些有的没的,正常人都很难理解,什么毛姆之类的,活得好好的,总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哎。”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不经意里,无尽唏嘘。
感觉她的神情开始变得古怪,我忽然想起来问:“你不是先前还问我,人活着这辈子要做什么吗?”
“是吗?’她诧异地抬头,忽然一笑,道:“多奇怪啊。”
我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忽见手机短信响——林峰的
“我到了,迪欧咖啡。”
林峰长得跟照片上一样,高大英俊的男人。三十多岁,浓眉大眼,很帅气,见了我,热情地我了握手,第一句话道:“我就知道她会出事。”
“哦?”
这句话,陈总同样说过。
“没错。”林峰抱着胸,似乎一肚子话要说,可是逡巡半天,从兜里掏出一个纸片道:“这是她最后留给我的。”
我接过纸片,又是二维码!
我抬头看了看林峰,林峰耸了耸肩,我拿出手机扫了一下,页面上出现一个文章链接,点开,竟然是前不久微信上传爆发的《湖南湘潭女子携两幼儿跳楼身亡,疑产后抑郁并遭家暴》,上面写着“一女子携两个幼儿从13楼跳下,女子和2岁多的孩子当场死亡,只有几个月的幼儿送医治疗后身亡。女子发布在朋友圈的遗书。遗书长达15页,称自己28岁时因怀孕仓促与只相处3个月的39岁丈夫谢先生结婚,结婚后因家庭各种矛盾患上产后抑郁,而丈夫在婚后曾对她进行家暴,她与公婆关系也十分恶劣。”
下面则是遗书的部分截图:
“在他父母眼里,这个儿子年近四十结婚,千挑百选,应该也是要娶一个会做饭做家务,会生养,更加要会讨好他们的媳妇吧。可惜,我不会。我一直以为贤妻良母离我很远。甚至在我的女性朋友圈子里,贤妻良母不是个褒义词。而是一个代表着放弃了自己,每天在家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菜市场和小贩讨价还价,卷着袖子杀鸡杀鸭,围着丈夫小孩转的女人。这种女人无疑是伟大的,也是可悲的。”
“这个……”我皱眉看向了林峰。
“别误会,我可不是这文章里写的渣男,相反,我觉得对方媛算是仁至义尽了,对不起婚姻的,不是我,是她。”林峰说到这里,看向了窗外,他一直神色淡定,此时才流露出些许情绪……那种情绪,也许我可以理解为一种近似愤怒的东西。
“她是疯子,我不是。”林峰沉默了许久,转过头来,看着我,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映出五彩的颜色来,笼罩着林峰的脸,是一种很难理解的无奈。
“我们离婚的时候,我分了她一般家产,她的财产在破产之后,本来就不是很多了,可是我还是理直气壮地分了她一半,你若是骂我渣男,我不承认的。”林峰苦笑地指着手机道:“看着手机上写着的吗?她离开的时候,把这玩意留给了我,那意思,她不愿意做一个贤妻良母,而且对婚姻也很失望,可是……她压根就没真正进入过婚姻的角色,我想,她其实在游戏人生。”
“游戏人生?”
我喃喃地重复这句话,因为这话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没错。”林峰耸了耸肩:“作为丈夫,我也没见过她几次,她似乎很忙,经常莫名其妙失踪,很少在家,然而我们婚前有协议,我不能过度追问她的行踪,好,这个我可以忍,但是她怀孕之后,无缘无故流产了。”
“无缘无故流产?”我讶然:“是不小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