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寺庙
“呐,这是五十两银子,比那唐夫人还多,您老总该说实话了吧。”文山把银票放在了供案上,看着眼前的老僧。
老僧慈眉善目,颇有高僧的气势,然而看着银票的眼眸,却很不高僧地伸出手,摩挲半天,又对着光照了照,这才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点头道:“好,老衲就跟你们说实话……”说着,藐了藐文山背后的陆游。
陆游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老僧沉吟半晌道:“两年前,有个婆子来找我,说陆家媳妇深受虐待之苦,若是陆家的老夫人抽签,请一定让她抽到下下签,并且说明唐家媳妇妨碍家主,必须休妻,老衲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只能答应了,阿弥陀佛——”
文山听了这话,忙转头看向了陆游,仿佛怕陆游一个不小心再次倒下。
却见陆游身子抖动片刻,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放翁兄,放翁兄。”文山忙追了上去,见陆游已经出了寺庙,一路逶迤,向山下走去,脚步极快,宛如练了轻功一般,让文山追了好一阵,才抓住他。
“哎哎哎,放翁兄,你这是怎么了?”文山气喘吁吁地攥着陆游的袖子不放。
陆游停下脚步,看着山涧的白云苍狗,忽然哈哈大笑。
文山唬得跳了起来:“放翁你疯了?”
陆游笑完了,拍了拍文山的肩头:“谢谢你,文山兄,我终于知道女人是什么了,枷锁也算是解开了,走,咱们去汴京赶考去。”说着,一甩袖子,快步下山……
几年之后,陆游名满天下,宦游归来,打听唐婉的下落,得知她被相公嫌弃,被移出府外闲居,生活落魄不堪。
“这正是恶有恶报呢。”文山一拍大腿,对陆游道:“她见异思迁,诡计离亲,攀了高枝,现在倒是好了,被人遗弃了,也算是报应。”
谁知陆游却只是摇头,从兜里掏出银票塞在文山手里道:“你替把我把这个交给她。”
“你怎么这样贱啊。”文山气的要跳起来。
陆游幽幽叹了口气:“宁肯她负我,不要我负她。”
文山听了这话,摇头。
几日之后,陆游重游沈园,登上山楼,见旧日题字,唏嘘不已,一回头,见唐婉站在楼角,几年不见,再也不是花枝招展的风月佳人,眼睛多了几条皱纹,人也苍老了许多,旧衣阑珊,旧人不故。
“你……”陆游说了一个字,唐婉已经泪如雨下,她并不知道陆游已经知道内幕,却诉说着命苦多骞,婆家棒打鸳鸯,却成现在摸样。
陆游知道她的意思,却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听她诉苦。
唐婉见表哥如此,越发痛悔,感慨之余,以杯酒相赠,大醉一场。
陆游回来了的路上,醉倒在路边,感了风寒,一病不起,文山知道此事,大骂陆游懦弱,被唐婉给害苦了,陆游摇头苦笑,不久后,终于病疴不起,临终之际,陆游执笔写下遗词——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这么一个贱人的心计,被你歌颂成千古爱情了。‘文山在病床前念着那首词,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