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那我就说了。”
石磊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不过我却领教过爱的可怕,我有过很多美好的爱情,然而却毁于一个女人疯狂的爱,或者说,疯狂的控制欲。”说着,他颤抖的手掏出一根烟,点上,用氤氲的青烟掩盖住他的表情,声音却悠悠地从那边传来
“我少年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偶尔的露营,救了这个女孩,其实那个时候年纪小,根本不懂什么感情,只是小孩逞英雄的那种,然而想不到,竟然种下了一生的祸患。”
“你是否看过一本小说,是奥地利人写的,名字叫《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石磊举着手,夹着烟,从烟雾里看着我,嘴角带着苍凉的笑。
我眨了眨眼,老实说,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都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我以为他是个虚浮的浪子,是个得意洋洋的恶魔,然而并不,他很沉稳,整个人的气质带着几分忧郁,却并不造作,每次说话,都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这一点,打动了我。
一个有着这样一种情绪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女人杀手?
而且刚才那个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该如何判断,只有顺着他的走下去,点头:“看过,徐静蕾还拍了一部中国版的。”
“是啊。”石磊把用烟头弹着烟灰,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蜿蜒出一道灰白色的划痕:“一个女人的爱,可以执着到生死无往的地步,当年我看这小说的时候,感到很震惊,还有感动,然而当我去看徐静蕾拍的哪一部的时候,同样的故事,同样的情怀,却让我心如刀割,因为我就是故事里的男猪脚。”
他垂着眼帘,不让我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只是手不停地波动着桌面上的烟灰,翻来覆去地画着圈。
“有个女孩从十三四岁的时候,爱上了我,可是她不说,只默默地跟在我身后,观察我,暗恋我……这个故事的开头,像不像一个纯爱版的校园故事?呵呵,如果是的话,我真是谢天谢地,然而并不。”
他忽然抬起头,嘴角浮出一丝笑,那笑像是肌肉痉挛一样不带丝毫暖意:
"爱情魔咒!”
我身子一震:“什么?”
“我开始也是不信的。”石磊叹了口气,嘴角的苦涩越发凝重:“凡是接近自己的女孩,或者成为自己女友的女孩,总会遭遇不幸的命运,从十六岁的时候可怜的慧慧开始,那天她明明告诉我,要跟同学一起回去,所以我才跟一个小男生一回家做作业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又反悔学校了,而且她同学都说,是我告诉她的,可是我真的真的没有告诉她!”
“是吗?”我冷笑,想起资料上那些证言。
“你若是不信,可以从头调查。”石磊叹了口气。
“你从头调查过了?”我奇道。
石磊摇头,认真的划着桌子上的烟灰,用力捻着:“讲真,慧慧的死,对我来说,是一次绝望的打击,我大病一场,差点就爬不起来了……”
“可是那个时候,你不是出名了吗?被评为正义少年。”我截断他的话。
“是。”石磊撩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全是苦涩:“这是我唯一能为慧慧做的事情了,不是吗?”
我不置可否地点头。
他见我点头,释然地笑了笑,轻声道了一声“谢”,继续又道:“我好容易爬起来,然后上了专科,从阴影中走出来,找了张玲做女友,然后不知为什么,张玲听了别人的谣言,说我找了另外一个女孩,就去找那个女孩,结果两人打起来,张玲从楼梯上摔下去,断了腿,瘸了。”
“那个女孩是谁?你认识?”我着问。
我以为石磊会否认,谁知他点头道:“我认识,在考研的补习班上认识的,不过只是泛泛之交,根本没有别的意思,然而却被张玲误会了,张玲出了这种事情,我非常难过,就像慧慧出事那样崩溃,我放弃了考研的机会,一直在她病床上伺候她,并且向娶她,谁知她坚决要跟我分手,甚至以死相挟,我不得已,终于分开了。”
“可是张玲的说法,是你拿着邻市公司的录取通知单,一直发呆,她不忍心,才会跟你分手的。”我讥讽道。
石磊也不反驳,只眯眸拨拉着那烟灰:“男女之间的事情,有谁说得清呢?张玲的性子,你可能也领教过,她是那种心里要强,面上却总是不在乎的那种,她觉得配不上我了,处处刁难我,想把我赶走,可是我真的要离开,她又舍不得了,然后反复纠缠几次,感情就在这种折磨里消磨殆尽,我对她最后也只剩下义务了,其他的什么也不剩了,她也看出来了,最后咬着牙,提出分手,说对我们都好,我哭了,也答应了,因为若是不分,我们会继续相互折磨下去,彼此都会痛苦的。”
我动了动嘴唇,没吱声。
“爱情余墟,沉香如屑。张爱玲说的。”石磊抬头看着我:“沈警官爱过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