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窗帘遮挡着外面的光,映在坐在桌前的冷萱的脸上,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我们开始重新分析这些梦。”
我坐在床边上,垂着头,没有作声。
“你是唯一亲自进入她们梦境的人,所以你要帮我,小沈,当然,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给我的工作制造更多障碍,让真正的凶手,杀死更多的人。”冷萱说到这里,几分掩饰不住那讽刺的味道。
“我都说过了。”我本来打算一言不发,却被冷萱最后那句话给挑出火来。
袖手旁观……
让真凶杀死更多的人……
“重新说,仔细地说。”冷萱掏出纸笔,冷冷地命令道。
一缕秀发从她白皙的侧面垂了下来,摇曳在鼻尖,长长的睫毛眨着,无端里,是若有若无的慈悲。
看着这样的冷萱,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没资格被宽恕,而是没资格绝望——无论于王队他们,还是冷萱,我都不应该让心底的暗黑淹没一切,因为他们在等我,停下来,是辜负。
“王虹……”我闭着眼开始认真回忆:“王虹的梦是一个房间。”
“房间代表心房。”冷萱在纸上沙沙作响。
“可是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连椅子都没有,只有……”
“只有什么?”
“我记不清了,似乎有人影闪过,引着我向楼下走去。”
“人影你认识吗?”
我一怔。
“认识,或者不认识?”冷萱在那个人影两个字上,打了个记号。
我仔细回忆着,忽然身子一震。
“怎么了?”冷萱发现了我的波动。
“太模糊了,我记不清了,我跟着他下到了地下室。”我的声音在发抖,冷萱忽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垂下了眼帘,看着自己的双脚。
因为那天晚上悬空太久,鞋头已经扭曲变形了,我翘了翘脚趾头,才发现脚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地下室,一般在梦境里,象征人的潜意识,也就是不想回忆,或者被压抑下去的欲望。”冷萱的声音传来。
“然后看到了凌虐。”我道。
“凌虐?”冷萱眯眸重复道。
我点头。
“凌虐表示一种宣泄,也表示一种……我说不好。”冷萱用笔敲着桌子,沉吟地问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镜头,是一种被压抑的暴力冲动吗?”
“我不知道。”我眼前浮出那个场面——
我站在楼梯口,很多穿着日军军服的男人,正吊打一个女孩,那女孩低着头,全身不着翠缕,身上血淋淋的全是是伤痕,头发遮挡着她的脸,她一声不吭……
“王虹在哪里?”冷萱似乎感觉到我脸上又显出那古怪的惊恐,高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轻轻道:“手里拿着鞭子的,正是王虹!”
话音未落,冷萱犀利的眸光向我射来,我眨了眨眼,忽有所悟——王虹一定做过什么事,一些比较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