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疯狂地胡闹,也只有阿炳肯将就我,我想做什么,他都毫不犹豫支持似的。”白茹苦笑着,此时此刻,她似乎有特别的倾诉欲望。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我意味深长地道。
白茹眨了眨眼道:“他的梦境……”
“他的梦境是花园,很美的仙境,遍地是薰衣草,美奂美伦,如诗如画”我轻轻道:“跟他这个人完全不搭。”
“哦。”白茹慢慢垂下了头,看着地上的阿炳。
阿炳死得似乎很安然,脸上一片安宁,连刀疤也不那么恐怖了。
“阿炳很傻的,跟了我这么个疯子,也苦了他了。”白茹叹息摇头,伸手抚摸着阿炳的脸颊。
“阿炳跟我说。”
我咽了口唾沫,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心情舒缓下来,这才一字一句道:“他说他从来不怨你,因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很高兴,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天堂地狱,被杀被剐,他都欢欢喜喜,在所不辞。”
白茹听了这话,抚摸阿炳的手忽然停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时间停止了,连山风,也舍不得再吹,林间飘出一层白雾,带着特有的清冷,飘洒开来。
“他说什么?”
许久许久,白茹嘶哑着开口。
“他说他的世界没有光,遇到你,世界就不再暗。天堂地狱,被杀被剐,他都欢欢喜喜,心甘情愿……”
隔着一层白雾,我清晰地把这每个字说出去。
这是阿炳的交代。
他拜托我。
他说“求你帮她。”
那个外表凶残心有花园的男人,是这么说的。我不能辜负,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也算计了我。
白茹忽然抽泣了一声,慢慢地俯下来,把阿炳的尸体抱在了怀里,用脸温柔地贴着他的脸颊。
“他个闷葫芦,从来不说话,只有我吩咐他,他会回答是,或者不是,从来不敢抬头看我,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无论我悲伤还是痛苦,他都蠢蠢地站在那里,我要付他钱,他死也不要,只说要报恩,可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的话……这个傻瓜。”
白茹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渐渐的,呜咽慢慢变成了哭泣,越来越大,不是嚎啕,却是真正的大哭。
她在哭,很放肆地哭,很用心地哭,似乎要把多年前积累下来的痛,把那次被甩下的怅然与无奈,还有深埋的怨恨,全部哭出来,发泄出来。
我静静坐在那里,听着,风吹动着山谷,发出“呜呜”的响声,似乎是一种助威,又像是一种回答,爱情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阿炳的梦里,是一片至美的花园。
白茹跟我在山上坐了一夜,按照她的说法,是给阿炳守灵。
凌晨的时候,王队终于找到了我们,听到我说的叙说,不由唏嘘:“这怕是个大新闻。”说着,走过去,检查云飞子道:“他真的杀死了他老婆?”语气里全是质疑,大概不信这位大神会有这个胆子。
我点头:“云飞子疯了,被程玲逼疯了,一个疯了的男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