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头红眼睛人影,身上所积累的负面情绪和恶意,并不足以支撑它彻底蜕皮,从一阶畸变为二阶。
所以只有头部开裂,部分蜕皮成触手。
我没有拔出手枪,也没从手杖里抽出剑刃,而是在维持最低程度清醒的同时,尽量多地“推开”那扇虚构出“门”,让恶意彻底侵蚀我的身心。
黑色的黏液再次从下颚、指尖、膝盖处溢出,很快覆盖到红眼睛人影站立的地面。
黏液如同有生命的寄生生物一样,从红眼睛人影脚下,探出黏滞的细丝。
我和红眼睛人影同时动作停滞了一下。
原本部分蜕皮的红眼睛人影,像是突然停止了愤怒,已经分裂的脸部,重新聚合起来,撕裂的脸皮逐渐复原,触手缩回。
而我则感到思维生锈滞涩,仿佛处理器断电。
接着漆黑的恶意侵占了所有的视线,内心深处疯狂地涌出邪恶欲望,以及各种强烈的负面情绪。
我露出一个滑稽的笑脸,抬起手臂。
接着,被脚下黑液黏连的红眼睛人影,同样表情滑稽地,缓缓抬手。
“任何畸变能力,都有相应的代价。”
“小丑”畸变能力,在影响、强迫、或是控制对方和自已动作同步的同时,应该也会使自身的情绪和对方同步。
否则的话,扩大、加深侵蚀后,出现负面情绪是正常的,但不应该出现平时从未想过的欲望和各种负面情绪。
难怪红眼睛人影会主动攻击异乡人,因为一旦恶堕成红眼睛,内心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放大,理智消失,只剩下最本能的欲望,催使它们袭击正常人。
“我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站在对方的角度看问题?”我感到有些惊悚又有些可笑。
尽管“小丑”的畸变能力让我又惊又喜,但恶意和负面情绪对精神的负荷明显很大,只是半分钟左右,我就已经难以维持住最基本的理智。
我做出原地踏步的动作,被“小丑”能力影响的红眼睛人影,也跟着我的动作,向前踏步,越走越远,直到快要离开了这条街道。
差不多到影响距离的极限了、
我暗自思索到,那头红眼睛人影的阴影和从我脚下蔓延出的黑液连接在一起,但随着距离的拉远,逐渐变淡。
借着还能影响到那头红眼睛人影的时间,我左右确认了一下,确定没有这条街道上没有其他红眼睛人影,才轻咳两声,关闭了侵蚀状态。
随着侵蚀状态的关闭,溢出的黑液如同活物,猛地停止,接着疯狂回缩。
走到街头的红眼睛人影,呆滞了片刻,接着眼神不再空洞,而是露出怨毒、愤怒等负面情绪,眼球瞬间突出,布满血丝。
接着他嘴角向上撕裂,然后整个脸部向外裂开,从原本喉咙的位置伸出一根倒生的牙刺、抖落丝丝黏液的触手。
关闭了侵蚀状态后,我感到“海妖面具”重新化为一团雾气,遮住我的五官,模拟出海姆红眼睛人影的外观。
但我仍不放心地死死盯着街头的那头红眼睛人影,手里握紧了内镶剑刃的手杖,肩膀和背部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暴起的红眼睛。
可红眼睛并未朝我猛扑过来,而是愤怒嘶吼,却没找到刚才影响、限制它行动的始作俑者。
确定戴上“海妖面具”能够隐藏、伪装成红眼睛后,我才微不可察松开手指。
那头红眼睛人影徒劳地嘶叫几声后,愤怒地撕碎了身边的一个垃圾桶,然后保持着脸部绽开的诡异外形,头轻脚重地走向另一条街道。
这件遗留物,真的异常好用啊。
我用手摸向脸颊,不由地感叹道。
难怪詹妮弗每晚都能自由地在海姆街道穿行,且不会引起红眼睛人影的仇视。
按照萨鲁曼所说,所有的遗留物,都需要苛刻的收容条件。
也不知道詹妮弗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正确收容、使用这件“海妖面具”。
不过今晚,詹妮弗把“海妖面具”留给我,那她自已该怎么度过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