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羊角村村民见面,通常都会说一句:“你家有人去给苏胖丫家盖房子吗?”
一开始的时候,村民们大多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气得赵婆子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村民们都怕苏小小给不起工钱,所以都打算等等再说。
整个羊角村,就赵郎中家的几个堂侄过来了,还有孙二愣,以及村里两户穷的都快穿不上裤子的人家。
那是李家两兄弟,一个名叫李狗剩,另一个名叫李狗娃。这两家要地没地,要啥没啥。为人太过老实,在城里找活经常被人欺负,家中还要养两个病重的老人。
他们两个虽然分了家,但却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头,还得一替一个月负责给老人买药。这让两家本就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变得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也不管苏小小能不能出得起工钱,就冲着晌午那一顿饭,他们觉得来帮忙都不亏。
剩下的帮工则都是那两个盖房师傅从他们所在的村子找来的,苏小小也看过他们的面相,觉得都是老实人,因此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东家,这第一锹土得您亲自来挖,图个吉利。”张师傅递过来一把系着红绸的铁锹笑着说。
苏小小看了一眼赵婆子,见她点头,于是便接过去了铁锹。用力在自家的宅基地上头挖了一铁锹土,而后那边儿苏长寿就放起了鞭炮。
足足买了两大挂鞭炮,声音一响,村里过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顿时就都乐了,仿佛找到了过年的感觉。
鞭炮在这里都是奢侈品,好多人家连过年都舍不得给孩子买两个玩儿呢。
等放完了鞭炮之后,宝儿他们几个小家伙一窝蜂地来到附近,开始在地上寻宝。
“快,找找看有没有没响的,到时候咱们留着放。”大壮急切地说。
还有一大帮村里的小孩子们,也都过来找,一时之间就热闹了起来。
今天主要就是挖地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赵婆子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媳妇赶紧烧水,苏长寿则就在这房场旁边儿临时搭了几个大灶台,留着晌午给大家做饭用的。
冯氏带着她的两个儿媳妇过来帮苏小小做晌午饭,这是她主动要求的。
苏小小很是感激,心说自己当初只是随手救了那孩子一把,竟然收获了这么多人的热情,还真是好人有好报呢。
如今家家户户都刚收完庄稼,因此是物价最低的时候。苏小小直接动用起了童工来,让大壮他们都到村民们家里直接收菜。
这都是赵婆子之前给联系好了的,谁家有东西都不舍得自己吃,能卖钱自然是好的。因此小家伙们很快就一人提着一个篮子,费力地给提去了工地那边。
苏小小此时正在家里给大家弄果子水喝,赵婆子就问:“胖丫,那边儿也有锅,反正也用不上,咱们为啥不直接在那边儿弄啊?这还得来回送,多麻烦。”
“娘,我这做果子水的方法,那可是独家秘方。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做,被人偷学了去,那咱岂不是亏了?”苏小小神秘兮兮地说。
赵婆子闻言顿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巴掌说:“娘这真是老了,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哦对了,连你那俩嫂子你也别告诉听见没,免得她们传回娘家去,反倒是便宜了那帮人。”
苏小小笑着点头答应,实则她都是偷偷从空间里拿出的调配果汁用的香精粉,哪敢让人看啊?
赵婆子小心眼儿也有一个好处,每次苏小小做果子水的时候,她都像防贼似的在门口给守着。生怕自己会说梦话给吐露出去,于是干脆自己也不进灶房。
等苏小小这边儿推着平板车,拉着两大桶橙汁儿和酸梅汤过去之后,离着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苏长寿作为总监工,看到苏小小居然买了有五六斤肉,还买了不少大骨头,不由得有些心疼。
“东家给咱们买了肉,大家加把劲儿好好干哈,不能让东家寒了心。咱们就是在城里给人干活,都没有给咱们弄肉菜的。我老张带你们来,你们可不能打我的脸,谁都不许偷懒。”张师傅轮着铁锹喊道。
李师傅那边儿也不示弱,大手一挥道:“你们都是我的族亲,咱们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给比下去。干好了的有肉吃,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我就不让东家给他肉,连汤都不给喝,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全都齐齐喊:“好好干,有肉吃。”
赵家的后辈们虽然家里不是很贫寒,可也不是经常能吃起肉的。李家那两兄弟就更不用说,他们差不多都快忘了肉是啥味儿了。
三十多个壮汉拼命地干着活,只一上午的时间,围墙的地基就给挖好了。其实围墙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苏小小说了,一切都要以结实为主。
晌午做的是五花肉炖白菜,芸豆炖土豆,还有萝卜大骨头汤,旁边儿还有一大盆咸菜丝。杂粮面贴饼子管够,这让干活的人们挥洒汗水的同时,觉得力气的恢复速度也快得惊人。
他们都是自己带了碗的,一人两个碗,一个碗里盛菜,另一个碗里则是放大骨头汤的。
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赵婆子负责给大家打菜。她终于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因为只要她手一抖,眼前的汉子心里仿佛都在发抖一样。
赵婆子的虚荣心就因为个打菜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人们都对她点头哈腰讨好,希望能多吃两块肉。
汉子们端着菜,用筷子插几个饼子拿走,而后就自己找地方或蹲或坐地去吃饭了。
孙二愣在人群中还算吃相比较斯文的,一口饼子一口菜,再喝一口汤溜溜缝,吃得那叫一个香。
旁边儿其他汉子们的吧唧嘴声,都快把那些看热闹的小孩子们给馋哭了……
尤其是屎蛋子,他一边儿吸着口水一边儿往家跑,到家就嚷着说:“都怪娘不让爹去帮忙盖房,人家吃的那肉老香了。俩肉菜呢,那大骨头汤都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