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陈邵虞一只手枕在后脑,将仰躺的姿势换成侧身,似乎不太习惯于坚硬的地板。也是,锦茵上次睡都是铺了层软被睡的,他这直接铺层凉席,不硌得难受才怪。
锦茵没有熄灭蜡烛,沉默地掀开被子将整个人罩住,躺在床上也与他的背相对。
唯余外面偶尔闪起的雷电,随后闷雷炸响,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雨声。
房间里亮着昏暗的烛光,床沿仿佛就是一条分割线,将两个人分隔开来,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听到第四五次翻身的响动,锦茵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上来睡吗?”
陈邵虞没有动:“不用了。我说过会尊重你。”
他这次倒是挺尊重她的想法,锦茵内心吐槽,又没法反驳。
可是反应过来她对自己又有点无语,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还期盼他睡上来?
她将被子捂住蒙头盖住自己的脑袋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算了,爱怎么睡这么睡吧,反正睡不舒服也不是她的事。现在看到她活蹦乱跳陈邵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明天雨一停他就可以早点走,免得耽误了正事。
锦茵在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的缘故,她感觉眼皮沉重,很快睡过去,但是她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变化万千,光怪陆离,她从梦里醒不来,却又睡不下,拉扯在这种沉沉浮浮间。
隐约间,她好像闻到了一股浅淡的玫瑰香。
可是它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冬天里。
梦里想不了那么多逻辑,锦茵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严冬。那时她最喜欢的不是像邻居家其他小孩全副武装戴上帽子和手套跑到天寒地冻的雪地玩耍,而是抱着被子窝在暖烘烘的炉火旁写作业,有时可以画一会儿画。
麻灰色的猫儿这时候总爱踩着暖被蹭进她的怀里,蜷成毛茸茸的一团昏昏欲睡。
外面风雪交加被窗户严严实实挡住,严丝合缝丝毫吹不进来,房间里屋暖人悠然。
没有比这更加娴静美好的日子了。
在遇到陈邵虞之前,锦茵是这么想的。
一支笔轻轻敲在她的脑袋上,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画得好好的,怎么又走神了?”
微扬的语调,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怪与生气。
画面从小时候的火炉和印着俗气印花被子转换成一间简约现代化的房间,麻灰色的猫儿大福不见了,入眼的是一张装作严肃的脸,却没有藏去眉眼间的包容。
陈邵虞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而锦茵图舒服为了方便直接一屁股压在茶几旁的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左手压着一张图纸,上面的画稿线条粗糙,简直像是鬼画符,毫无创意和美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