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锅热油,打了两个煎蛋,鸡蛋在热油当中噗呲噗嗞地响着,人的魂却已经离了半截身体。
从下楼上楼到现在锦茵怀疑她还在梦里没有醒来,手狠狠心在另胳膊上一掐,疼的。
可是突如其来的求婚任谁也招架不住。
她好像说考虑考虑?
明明被求婚了。
可是心里没有任何欢欣雀跃的感觉,反倒像是浸在了凉水里,摸不透风,喘不过起来。
没有惊喜,没有鲜花,甚至没有求婚戒指,有的是陈邵虞条条有理地与她分析出来的利害关系。
她像是在和他谈了一场合作。
和他这样的商人谈合作,自己大概会被坑到连渣都不剩。
锦茵觉得她大概也是着了他的道,明明有拒绝的余地,却鬼使神差地说考虑。
陈伯伯说那笔遗产作为嫁妆用来找她爱的那个人,找到了,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或者其他任何理由,只要能用钱能买到,那就是底气。
可是锦茵没有底气。
那天她哭得那样伤心,既是因为不舍陈奕良即将离开自己,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对自己一番心意。
她不敢告诉陈奕良,他拿来当女儿疼的小姑娘喜欢的是他的弟弟,不仅如此,还悄悄靠近他,诱他和她沉沦。
这场注定不会被祝福,隐秘而见不得光的感情。
二婶说得没错,这笔遗产到底是陈家的,她不该动,如果他们需要,锦茵随时可以拿出来。
把婚姻搭进去,锦茵不知道这个代价是有多大,或者她实际上还是藏了私心,明明知道这场婚姻可能不过是短暂地一下解去燃眉之急,却甘心被人利用。
一股焦味飘进鼻尖,锦茵吸了吸鼻子,才发现放在锅中的鸡蛋已经煎老甚至开始冒烟,她连忙翻了个面,贴着锅的那一面已经焦黑。
她急忙将蛋装盘,想着下两碗面条盖上面。
锦茵突然发现昨天还浑身乏力发低烧,今天已经没有出现什么症状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开始发烫,谁能知道昨晚发一身热还能把感冒治好。
恰巧陈邵虞这时候从卧室当中走出来,刚走到厨房瞥见她面红耳赤,人也是晕晕乎乎不在状态的样子,想起来她昨晚上还发着低烧,走过去手探上她的额头:“还发烧?”
果然额头还发热。
锦茵一个激灵往后后退了一步,但整张脸更红了,磕磕巴巴地否认:“没有。”
他低头望向锦茵旁边那碟已经煎焦的蛋,更加确信锦茵这烧还没好全,于是夺过她手中的锅铲,将她身前的围裙也一并解了,问道:“准备做什么?”
“面。”
锦茵照着他的问题如实回答,以为他看不上这碟焦鸡蛋决定出去吃,却被人推出了厨房,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这次主动揽下了做早餐的活。
“不舒服就再回去躺会儿,我来做就行。”
锦茵就这么被夺去了厨房的支配权,站在门口看着陈邵虞把围裙草草系在腰间,将袖子挽到小臂,真的接过她的活开始煮面。
有那么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锦茵竟有点向往如果结婚以后他们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无论是谁也好,能在清晨做上一碗面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