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刚进行到投票表决就被迫中止,以吴山为首的几个董事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
见陈邵虞迈进会议室便站起来便率先发话,让陈邵虞给一个说法。
这件事情起源于陈谦的调职,他被公选投票从财务总监调去了市场部门,在和下一任财务主管交接时新任总监却发现账本上有一大块与实际账目对不上的数据。
账目实在不小,已经牵扯到刑事责任了。
本来捅了娄子陈谦已经束手无策,听到这句话更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确实没多大本事,但私做假账这种事情他还是干不出来,他又不缺钱,冒着坐牢的风险在自己家公司动手脚干什么?
他看到陈邵虞像是救星似的,让陈邵虞替自己说话。
陈邵虞大步走向会议室的首位,大概扫了一眼下面就坐的董事,里面出现了许多新面孔,但还有几个以前的老董事。
他们在刚刚的表决中投了反对票,所以会议中止也显得比其他人淡定许多,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陈邵虞回来主持会议。
董事会本来就是董事长才有权利召开,吴山是这代理董事代久了,还以为他还是以前一人独唱的时候呢。
赵方海斜视吴山一眼,说道:“吴总你也太心急了,至少得等陈董坐把事情捋清楚再做评判也不迟吧?”
吴山也发觉他义愤填膺的姿态有点太过了,面上讪然,拂袖坐下:“行,我相信陈董向来都是公事公办。”
这话说出来反倒让下面的人猜测陈邵虞这次风风火火赶过来是不是为了这次来是为了护着二哥的。
毕竟要是陈谦犯了事被赶出自己家公司,闹出丑闻且不说,唐韵除了握着股份不管时事的老太太,就只剩下陈邵虞一个人。
吴山在公司近三十年,为人圆滑心思多,在唐韵危机其他股东急于抛股的时候,他们却死死咬着手头的红利不肯抛,谁知手中那些别人嘲笑他抓了和烫手山芋还不甩掉的股份却在几年后价格水涨船高。
唐韵稳定下来不久陈邵虞就去了国外,任命吴山为执行总裁管理公司上下大小事务,吴山本身就是董事会老成员,又极会做人也拉了其他董事形成了个小团体,在公司的话语权也算是举足轻重。
陈邵虞没理会下面几个小股东窃窃私语,直接对陈谦说道:“陈总监,账目先给我看一下吧。”
陈邵虞是清楚陈谦的性格的,虽然游手好闲但应该还干不出违法乱纪的事,于是示意兄长将账目表递给他过目。
“好。”陈谦如获大释,飞快地将财务报表交到陈邵虞手中。
陈邵虞打开文件来快速地扫视着公司的年度账目。
很多地方确实做得草率,不够精细,容易让人钻空子和挑拣出错处。
但是到底还不算有大漏洞。
只是在前年的后半年时间明明业务多了不少,营业额却比以往前几个月都要低,但偏偏少的数目不算引人注目,但这几个月的数目加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刚可以够依法追责的程度。
如果不是细心去查确实难以看出数据作假的痕迹,这么缜密的做账手法他还真不相信是二哥陈谦能做得出来的。
见陈邵虞查账查得仔细,面色也愈发凝重起来,虽然吴山提前有了准备,但还是怕他看出些什么纰漏,准备先声夺人:“陈董,你刚回总部贵人多事咱们都理解,这笔账已经叫人比对过一次,刚刚也已经请律师内部开了个短会讨论过了,陈总监伪造假账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就只等你回来决议了,有什么事你问问他们律师就行。”
陈谦听不得吴山抹黑他,斯文的脸上乍青乍白,正想反驳就听“啪——”的一声,文件被陈邵虞重重扔在红木桌上生生将两人要起的争执打断。
会议室细小而过早的议论声顿时跟着消了下去,齐刷刷地坐直了身子望向陈邵虞。
他原本还算和煦的脸上笑容消失殆尽,反问一直咄咄逼人的吴山:“那我倒是想先问问吴总,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就把律师请来拿我哥当犯人在这里审问又是什么意思?”
吴山是陈奕良掌管公司时带出来的老员工了,其他的且不说,他确实为了公司费心费力,陈邵虞敬他是长辈,平时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今天的急不可耐要给陈谦定罪的意图可以说是昭然若揭——陈邵虞回到总部对吴山的位置无疑是一种威胁,吴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陈董你可别误会,”见陈邵虞脸色微变,吴山知道他有些动怒,但这恰恰遂了吴山的心意,摆出苦口婆心的样子地解释道,“我这也是按照公司的规矩行事,财务出了问题不找负责人对账那该找谁,我知道陈总监身份和咱们普通员工不一样,但在公司还是得公办啊不然下面的这些人我也不好交代不是……”
既然吴山要拿公司那一套规矩来压人,苦心把自己经营成矜矜业业一心一意为公司却得不到理解的形象,陈邵虞便顺着他的话质问道:“这些账目确实是由他来管,但每个季度的财务应该都是要经过吴总您过目吧?这些数据都是一年以前,难道吴总平时对自己的工作从不过问,都是等到有人调职才来查得清楚吗?”
吴山被陈邵虞问得哑口,财务审理这块是他负责没错,但他平时那么多工作要做,要是每个部门的工作都由他亲自监督审理,他哪里吃得消?
更何况这点事情要是陈谦都做不好,还要这个总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