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良目光微沉,没有答这话。
他画了两幅图,一幅是巍峨高山,言良给其提名为《云山游记》,另一幅图则是长河落日的荒漠图。
罗小瓜看了看,疑道:“你去过沙漠?”
不是她瞧不起古人,古代交通不发达,去京城赶考都要提前半年出发,言良长这么一张弱不禁风的脸,怎么可能能有机会跑沙漠去吃沙子?而且他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吗?
言良低咳了一声,解释道:“这是西关的风景,当年……我曾经跟着宫里的主子到过此处。”
会作画,去边关,没想到在宫里当太监业务还挺广泛,罗小瓜如此想着,却还是很好奇:“你主子带你去边关做什么?”
言良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她,他是去西关带兵打仗,荡平蛮夷之地的,因此含糊道:“主子喜欢喝西关的清明雨茶,所以奉命去取。”
罗小瓜嗤之以鼻:“你们宫里的主子真豪横,浪费资源。”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言良忍耐了片刻,在两幅画的角落注明滚滚二字。
罗小瓜颇感新奇:“我听说人家取别号都是什么静安先生,太白居士啥的,你落个滚滚两个字,会不会显得太过儿戏?”其实罗小瓜主要是担心作画者的名字过于儿戏,这画不好卖。
言良笑了下,不甚在意:“就这样,挺好。”
罗小瓜无奈,只得揣着两幅画去镇上,心里盘算着若这画卖不出去,就把言良那败家子赶出家门,让他去树林里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城门口就有家画坊,专门用来收集名家的画作,再转卖给县城里的富家公子哥儿,罗小瓜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用鸡毛掸子打落画架上的灰尘,见罗小瓜进来,老板抬了抬眼皮子,正眼都不肯给一个:“姑娘,若无他事便不要进来了,店里沾灰,咱还得打扫。”
这种店老板一双眼睛识人得很,在他们眼里只有两种人,有钱的和没钱的。罗小瓜一身布衣,头发只用一根竹簪插着,一看就是个兜里没二两银子的,身上也拿不出有钱货色,做不成买卖,故而老板根本就不愿意搭理。
罗小瓜心说你瞧不起谁呢,跨过门槛就进来了。
出发前言良曾嘱咐她,卖画的时候一定要把气势拉足,罗小瓜也知道这群定价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她若是畏畏缩缩,反倒受人欺负。
故而老板嫌她穷酸,劝她不要进?她偏要大大方方的进,还要以那种我是你、大爷的气场进来。
罗小瓜把两幅画放在柜台上,轻叩桌面:“老板,来定个价。”
她语气很随意,隐隐露出不显山露水的狂妄,反倒让人心生忌惮。
老板心说我倒要看看你个连个簪子都买不起的小叫花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结果刚展开便震惊了:“这这这……”
罗小瓜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价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