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尤这才走了过来。
弯腰一看,那人不知道在雪地上躺了多久,一身罩衣被雪水浸透,嘴唇也冻得乌紫。
赵东临小声道:“李大哥,我看他快活不长了,这也不干咱的事,赶紧回府吧。”
说完,他抬脚跨过那人,便拉着李尤要走。
不期然间,脚尖却踢翻了那人身上的罩衣,他自己猝不及防的摔了一个跟头。
他刚要骂,却看见李尤正低头瞧着什么。
“李大哥,怎么……”他疑惑的问。
他话还没说完,李尤连忙打了个手势让他噤声,然后将地上那人扶起:“快,把他背回府!”
赵东临:”……“
他虽不明所以,但毕竟刚认了李尤做老大,自然无有不应,于是咬着牙将那人背在身上。
刚一挨上,便被冰得哆嗦了一下。
此处离国公府还有三条街,两人一路小跑,从角门直接进了后罩房。
赵东临气喘吁吁的将人丢在地上,还没喘口气,便听到李尤吩:“我在这看着,你快去叫我爹!”
李尤父亲乃是国公府的大管家,此时他应该还在回事处理事,赵东临不敢耽搁,赶紧又是一溜小跑的去了。
刚刚理完各处事务,李大管家刚刚端起了茶碗,还没撇开茶沫,便看见赵东临冒冒失失的跑进来。
他皱起眉头,正待训斥几句,就听闻李尤从外面”捡“了个人回来,便一脸狐疑的跟着往后罩房来了。
“怎么回事?”李大管家在国公府当家十数载,说话间自带一股威压,“你不是出府办差了?好端端怎么弄个生人回来?”
虽是亲生父子,但李尤也陪着小心:“父亲,这个人好像有些奇怪。”
李大管家闻言看向地上的男子,在他被掀起的罩衣下面,穿着一件灰褐色的衣袍,领口绣着彩云图案。
他眼睛微微眯起,明白了李尤的意思:“这人隶属江南道?”
大周官差不同品级,不同从属,服装便大不相同。
品级主要由颜色区分,而不同的从属则是看衣领处的绣图。
此人穿着应是江南道的低阶官差,隶属黜陟使常靖。
“父亲先前说过,凡外地官员非述职或休假不得以官身回京,此人……官阶如此低微,用不着来京城述职,而他差点一个人在京城冻毙,看起来也不像是休假。两者皆非但却穿着官府,想来此人入京必有古怪!”李尤斩钉截铁。
李大管家亦是如此考量,他是国公府管家,自然知道府上与常靖的恩怨:
常靖乃太子心腹,宁国公府乃是二皇子岳家,如今太子与二皇子相争的局面,说两家乃是敌手,亦不为过。
而二皇子事发以来,宁国公府便是为了自保,也一直努力为其翻案,却苦于无处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