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见四周过往的人甚多,却不见她们要见的那个人。
两个人将一盘瓜子儿都给磕完了,也没看到温亭誉的身影。
连宋柔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二姑娘。。。。。。”
“再等等。”
宋柔将手中的最后一口茶喝完,恰好《牡丹亭》也演完了。
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
有刚进茶楼的人,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埋怨道:“怎么就下起了雨,可淋死我了。”
宋柔收回目光,眸光黯淡,看来今天等不来温亭誉了。
这时,一个人风风火火从她们的桌边跑过,一脚踢到了她们放在桌子旁边的伞。
伞被踢出去老远,被过往的行人你一脚我一脚的,春华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捡起那把坏掉的伞。
望着上面的脚印,宋柔轻声道:“没关系,扔了吧。”
那踢开伞的矮个子已经跑出了很远,忽然又掉了个头,跑回她们身边,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是在下鲁莽了,家中有事所以急了些。”
“不碍事。”宋柔轻笑出声,“我没关系的。”
这么多人的伞都没被踢到,独独她的被人踢坏了,外头又下着雨,今日等不来温亭誉,真是祸不单行。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命运从来都不会眷顾于她。
那人颇为愧疚,扯下腰间的钱袋子就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在下实在过意不去,这钱就当给姑娘赔罪的。”
说完,一溜烟又跑了。
宋柔愣了一下,赶紧抓着钱袋子跟着他追了出去。
这人脚下生风一般,竟跑得这般快,她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外头雨势甚大,像挂了一层水帘一样,所见之处皆是雾蒙蒙的一片。
有伞的行人撑着伞快步往家的方向赶着,没有伞的行人就分为两类了。
第一类就是,没人送伞没人接的,自然只能自己找个地方躲着,要不然只能冒雨回去。
第二类就是,有人接的,找个避雨的地方耐心等一等,就有人撑着伞来接了。
毫无疑问,宋柔是第一类。
她伸出白皙如葱段儿般嫩嫩的手去接大颗大颗掉下来的雨,神色淡然。
那雨落到手里,凉意迅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直达心底。
旁边有人似是认出了她,怔愣了一下,“宋姑娘?”
宋柔闻声回头,竟是一袭灰色常服的陆见川,她睫毛微颤,声音软糯,“陆公子,怎么你也在这里,温公子呢?”
陆见川道:“我也在等温兄,约好今天一起听戏的,却不见他。”
话一说出口,陆见川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可能下雨耽搁了,温兄从不失信于人的。”
宋柔别过头轻轻一笑。
陆见川拿出伞来,见她手里空空,好心问道:“宋姑娘,你没伞吗?我把我的伞给你,你打着回去。”
“不用了。”宋柔垂下眼眸,转过头看着大雨倾盆中撑伞而过的璧人们,声音轻飘飘的,“我有人接,陆公子快些回去吧。”
陆见川不曾多想,点了点头就撑开伞走了。
春华望着陆见川被雨帘遮住的背影,小声嗫嚅道:“哪儿有人接咱们呀。。。。。。”
宋柔抬眸,不自觉就看向了回家的方向。
恰逢此时,那大雨之中,出现了一把天青色的伞,持伞之人容貌清隽,貌比潘安,端着一派优雅的姿态,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不能再优雅的笑来,向她一步步走近,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蛊惑,“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