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感,仿佛苏子卿当真是没什么事儿了一般,唯有宋柔知道,他是在强撑而已。
沈澈闻言,紧绷的神情微微一松,“下官可否进来,探望一下苏大人?”
“进来吧。”
苏子卿懒懒散散地回了一声。
沈澈对着宋柔作了一揖,“烦请少夫人带路。”
“好的。”
宋柔走在前头,挑开帘子,进了里间,见苏子卿已经将枕头垫在腰间,半坐了起来,靠在床木上,俊美无双的脸上是淡淡的神情,不仔细瞧的确瞧不出什么,但是宋柔却明显看见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她走过去,很自然地就替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苏子卿看在眼里,眉眼间柔和了不少。
“下官沈澈,见过苏大人。”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难得的温情。
苏子卿淡扫了他一眼,“本官记得你,你曾在宋府借住过。”
沈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冰冷,当即微笑道:“是,宋伯伯的大恩大德,沈某没齿难忘,宋姑娘。。。。。。少夫人对沈某的照顾,沈某亦是感激在心,大恩不言谢,日后若少夫人有什么需要沈某帮助的,沈某义不容辞。”
苏子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侧首看了一眼还不知这是何状况、一脸无辜的宋柔,当即就做了一个决定。
他忽然咳嗽了两声,宋柔果然就担心地上前替他抚背,趁此机会,苏子卿一下子靠在了她的肩头上,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睨着站在桌子边儿上的沈澈。
宋柔的身子一僵,愣了一下,她方才反应过来沈澈还在这里的,她忙低声说道:“你做什么,这儿有外人。”
“你知道的,我没力气了。”苏子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宋柔无可奈何,只好对着沈澈歉意一笑,“沈大人,他身子尚未好全。。。。。。”
“不碍事,不碍事。”沈澈并没有在意,又道:“在京时,下官还以为殿下是南阳王殿下的人,直到此行,下官才知道,原来大人与下官,是一路人。”
苏子卿的眸光微闪,“沈大人何意?”
“南阳王殿下会对大人下此狠手,在下便知道,大人表面是为南阳王做事儿,实则是太子殿下的人,巧了,良禽择木而栖,沈某选择的那块木,便也是太子殿下。”
苏子卿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沈公子何以见得。”
“下官离京的时候,被人阻挠,阻挠的人大部分都是南阳王殿下的人。而且,东厂新上任的厂公汪直,在下官被拦之前,就已经先一步离京了,据下官观察,这汪公公也是南阳王殿下的人。当时下官就有了猜测,南阳王与殿下直接有了嫌隙。”
“直到下官到了襄阳,听说了一家客栈昨夜死了好多人,听说还有九品高手,下官便知道,这不是嫌隙了,这是南阳王对大人下了死手。能让南阳王殿下下死手,必定是他确定了大人你一定是太子殿下的人,所以下官才会斗胆过来与大人说这些。”
沈澈前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他也的确是太子的人,故而苏子卿不想与他过多周旋。
他对沈澈冷淡,不过是因为当初宋柔带着沈澈去酒肆里吃了一顿饭,所以他不高兴罢了。
因而,沈澈此番表面身份,与他坦诚,他也便接受了。
“太子殿下可让你带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