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却依旧不见惧色,梗着脖子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需跟你装模作样。”
“我的好父皇,你说,你辛苦了一辈子,平等地猜忌所有人,我是第一个,但你猜猜,我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皇帝呼吸变重,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喘息着,差点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气晕过去。
温宛卿连忙施针,帮皇帝顺了顺周身的气血,才让他不至于真的晕过去。
她劝道:“皇帝舅舅,别让他的激将法得逞了。”
萧衍看着用心医治的温宛卿,轻笑道:“父皇,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温宛卿把你当成舅舅了吧?凭你那多疑的性格,任何人接触你,都会窒息的。”
“住口!”皇帝仿佛被戳到了痛处,捏紧龙椅扶手,再次咳嗽起来,“你、你这个逆子!”
温宛卿不由眉头蹙得更紧,神情蒙上了一层急色,拍了拍皇帝的后背,担忧道:“皇帝舅舅,别听他乱说!”
皇帝咳了几声后,捂着胸口,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讲话一般,自顾自的对萧衍说:“大逆不道,你根本不堪为人子!”
“我不堪为人子?”萧衍仰天大笑,眼角溢出泪水,“你废了我的太子之位,还将我贬去荒芜的西北之地,你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就堪为人父吗!”
见势不妙,温宛卿皱起眉头,对萧衍说:“凡事要讲究一个前因后果,若不是你先做出那些德不配位的龌龊事,又如何会失去你的太子之位?”
萧衍癫狂地大笑道:“够了!你们这些渔翁得利的人,又怎会设身处地为我考虑!”
似乎说到兴起,他目光直直地扫在战王和温宛卿身上,“我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
温宛卿皱着眉,“别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傻,沛王,我劝你凡事多反思自身。”
“死到临头了还想拖人下水?战夜烬统率大军数年,未曾有过二心,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下判断的!”
战夜烬目光阴沉地看着萧衍,一手握紧手里的长剑,眼中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似乎但凡他敢再顶撞一句,那长剑就会落在他身上。
萧衍缩了缩脖子,暂时没有开口。
沈萧璧见状,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不住地说:“皇上,您受苦了。”
说完,她又用手帕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指责道:“沛王,你好狠的心!竟然对自己的父皇下毒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余光扫了一眼萧澜,示意他别愣着不讲话。
萧澜这次终于读懂了母妃的眼神,连忙站到她身边,一同斥责道:“真没想到皇兄是这样的人!”
说着,他趴在皇帝的膝头,“父皇别为这种人生气,您还有儿臣呢。”
见皇帝这边稍稍稳定了下来,温宛卿瞥了眼旁边,就见萧濯独自靠着墙,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包扎得太匆忙,所以没有止住血,她瞧见萧濯面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温宛卿犹豫地向那边迈出一步,手就被人捉住了。
一回头,她就看见战夜烬阴沉的脸庞。
她轻声解释道:“他刚才替皇帝舅舅扛下了一刀,我看他脸色惨白,只是想过去帮忙止血。”
战夜烬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一道伤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也受伤了。”
温宛卿看着那道细小的伤口,哑然失笑,刚打算认命的从自己衣角撕下一块布料,就看见战夜烬一手扯下一块长布。
根本看不出那道伤口对他有什么影响。
她把步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好啦,回家就拆下来,免得伤口化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