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明望着张蕊那安静的面庞,身体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满腔对命运不公的愤恨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往事,他是个孤儿。
自幼饱受冷眼,从他记事起,齐玄明便吃不饱穿不暖,和野狗抢食,永远衣衫褴褛,。为了活下去,三四岁的齐玄明翻过垃圾桶,却被野狗追逐。他睡过长凳,桥洞,却还要躲避人贩子和流浪汉的追捕。他捡过别的小孩丢掉的糖豆零食残渣,却被一群孩子捉弄。他没有名字,永远被别人称呼为“没人要的孩子”。
直到他8岁那年,在他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就在他要饿死冻死在冰天雪地时,他师父像一道光一般,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收养了他。那一年,他也有了自已的名字和床。
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女孩,痛苦的过往令齐玄明心中不禁对她感到了共情,他扭头对黄三道:“医生说她昏迷多久了?”
一脸市侩的黄三此时正愁眉苦脸的盯着病历卡,齐玄明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因为赚不到钱这单生意泡汤了而在沮丧。听闻齐玄明的询问,黄三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按照医生的诊断,大概是昨天夜里一点多。”
昨天夜里一点多?那岂不是大概就是自已魂魄离体遇见那个吊死鬼的时间吗?
齐玄明心中一惊,这样算下来,现在是中午一点多,也就是已经过了12个小时了,可这么短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变成了植物人,其中一定有蹊跷。
站在一旁的杜衡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不由得说到:“齐哥,会不会…她也魂魄离体了,所以变成了植物人?”
齐玄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张蕊成了植物人,叫魂显然是行不通了。而且他们不知道张蕊的魂魄此刻去了哪里,又能去哪里找呢?
“生人魂魄离体,七天七夜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肉身了。她的魂魄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也有可能被那狐妖囚禁了,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杜衡摸着下巴低语道。
他也是心中愤恨这样的一个活人被祸害成这样,但是又想到这件事比较棘手,恐怕是他仙堂兵马齐出都不容易找得到张蕊的魂魄。
齐玄明心中念了几遍净心咒,这才把怒火压了下去。杜衡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此刻他怎能弃这个可怜的女孩于不顾?齐玄明沉吟着,大脑却在飞快的运转,约莫过了五分钟后突然眼睛一亮,冷笑一声道。
“哼,既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的生魂,那就干脆下阴走一遭!”
话音未落,杜衡一脸惊讶的大啊一声,整个嘴巴都成了O形。
“下…下阴?齐哥,你,你会下阴?!”杜衡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已大几岁的男人,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民间先生,没想到齐玄明竟然会下阴这种神秘的道法!
虽然杜衡也可以下阴,但却是依靠仙家带着他才能去往阴曹地府,而且只能呆一柱香的功夫。
齐玄明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后道:“黄哥,这儿你先照应着,我去准备点东西。要是真能救醒她,估计少不了你的报酬。”
话罢他便不再多言,而是转身出去准备东西去了。一旁的黄三挠了挠脑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杜衡其实也打心眼里不太喜欢这个市侩的男人,所以也不搭话,而是随着齐玄明的脚步匆匆离开了病房。
黄三眼中神情变幻,百无聊赖的等着齐玄明二人,这一等竟然就是大半天,直到夜幕降临,临近亥时,二人才提着大包小包姗姗归来。
也幸好这间病房内只有张蕊一个病人,不然齐玄明想下阴去寻魂恐怕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过阴之人,阴时下阴,阳时还阳,肉身存阳,魂归其阴。
只见病房内齐玄明一手捏剑诀掐腰,一手举着七星剑,轻声念动咒语后踏着罡步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但是却在北方留出一个口,恰好对着北斗之柄。
紧接着,杜衡从旁边搬来一张桌子当做临时法坛,随后由齐玄明取出七盏油灯以北斗七星的样式排列在前。站在一旁的杜衡眼疾手快的连忙摆上贡品,而后从包中取出一只大公鸡,把鸡冠血扎破,放了一缕鸡冠血滴在了桌上的馒头上。
而这个时候,齐玄明已经从包中抽出一柱清香,一根红绳,然后便把红绳各自绑在了自已的两个脚踝上,点上香叩拜完以后这才又回到圈内。
杜衡见状,连忙把带血馒头递给齐玄明,然后用一张黄符包裹了一缕张蕊的头发站在圈外等候。
而圈中的齐玄明则是一脸肃穆盘膝而坐,只见他双手掐着手诀口中念道:“阴魂绳索,缚吾之足。身形如影,行走幽冥。往来须臾,相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