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皙仍是平淡叙述,只以事实作为依据,
“污浊以肉胎灵气与欲念作食粮,鸠占鹊巢,繁衍无度。
可到底是一类生灵,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清剿,亦在这过程中懂得韬光养晦,蛰伏隐忍。
又因占据人类肉身,可借由触动肉身筋骨效仿人类,随时间推移而惟妙惟肖。
稍有不慎,便不知其究竟寄宿在了谁的皮囊之中。
若不将祸根赶尽杀绝,如何保证它们不会卷土重来?”
刘灿的眼里,终于不再是那世家子弟以头抢地的画面。
却亦是那天夜里,他远远望去,瞧见的那位与叶莺歌搏斗相争的老祖。
他虽口齿不清,延展着那犹如泥沼的污浊。
却又口口声声说着“我不是”三个字。
的确滑稽,又细思极恐。
若再过两百年,再过更多的两百年,世间修士是否便再也认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凡人还是污秽?
“刘灿。”
被这呼唤吸引了目光,待再与这位清冷孤傲的宗主对视之时,他却再也没有了方才一般热血,
“你如何保证,今日被你放走的无辜之人,不会是明朝的‘发妻’。”
“我、我——”
刘灿缓缓低下了头。
他无法保证。
“可他们,那些真正无辜,当真未被侵蚀的人呢?他们死的又何其冤枉……”
“因你慈悲之心而受到牵连的人,岂不更无辜。”
“这——”
此时此刻,刘灿才明白这‘灭族’的真正用意。
屠杀无辜之人,竟是为了使更多无辜之人不受牵累。
“太荒谬了……”
他摇了摇头,
“可为何,一定要让我们剑宗来做?”
他意识到了自己善心的后果,但心中却平增了更多的不满:
“我们既是为天下太平而斩尽杀绝,又凭何要遭受他人冷眼?您可知,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魔头’二字的诽谤下——
世人对此不管不顾,只贪图享乐,不合力清剿污浊也便罢了,甚至加害我们这些真正出力之人!
倒不如不管这是是非非,任他们被污浊占尽!”
江秋皙看着他又扬起的面庞,带着愤懑与仇恨,亦是明白叶莺歌为何拦住郑铁,执意要将他送到自己面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