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以前老四被人堵在粪坑里打骂的时候,是大哥带头把那个领头的杀了的。以前老五调戏那个赌场老黑狗媳妇的时候,也是大哥出面把他硬生生拖出来的……
咱们五个在一块儿快三十年了,大哥为咱们四个弟弟挨过多少刀,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跑过来跟我说,大哥他根本不在乎咱们?”
忽三郎只觉得二哥疯了。
忽二郎摇了摇头:
“俺不知道,俺真的不知道……力量这玩意儿,太吓唬人了。俺不知道人会不会变,俺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变,要是以前,大哥绝对不会带着咱们干这种畜生事儿——”
“大哥是为了咱们兄弟!”
忽三郎一巴掌拍碎了桌子,直接冲到了忽二郎的身前,拽起他的衣领,
“不是你他妈说要死也一块儿死的吗!?老子手上空有一身修为,你他妈那个灵光蛊屁用没有……要不是为了去找老四老五,你当大哥愿意把这一百多口人全他妈宰了吗!?”
他一巴掌抽上了忽二郎的脸颊,想要把迷茫的二哥整个抽醒:
“说他妈一块儿死的是你,屁用没有的也是你,现在指责大哥的又是你!我他妈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妇人之仁!?真他妈被那个寡妇迷地五迷三道了是吧!?”
“俺……可是,俺心里不舒服。”
“我也不舒服,咱们谁都不舒服!可杀都杀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忽三郎的巴掌又落在了忽二郎的左脸,怒喝道,
“反正咱们是去送死的,有什么愧疚等你入土了以后在想,有什么罪,就留着等你下辈子再赎!”
其实哪怕忽大郎不说,他们也都明白,此行前去寻找老四老五的踪迹,应当是去送死的。
老四老五活着的概率很低。
他们面对那老道士,活下来的概率也同样不大。
但既是出生入的兄弟,便死也要死在一起。
就那么落荒而逃,躲到家里窝囊半辈子,九泉之下,也对不起那‘兄弟’二字!
忽二郎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扇懵了一般,他的双眼有些浑浊,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忽三郎恨铁不成钢,一把将二哥推回了位置上。
“老三……俺,俺错了。”
半晌,忽二郎才喃喃清醒过来,
“不管咋样,人都已经杀了。就像恁说嘞,这罪等咱死了慢慢赎,咱现在,还是得跟大哥一起把老四老五找回来。”
“你他妈才醒。”
忽三郎没好气地向二哥那呸了一口,但却也没多说什么,
“行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咱就安心等大哥炼完蛊,然后去找老四老五就行了。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为老四老五再拼上一把,也不枉咱们做了三十年的兄弟!”
“中。”
忽二郎强打精神,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脸颊,敞亮着嗓门道。
可就在二人打起精神,解决了些许矛盾后不久,他们便听到门外传来细簌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没什么节奏的敲门声。
“咚——咚——咚——”
留在房中的二人面面相觑。
忽二郎本想先去开门,瞧瞧状况,却见忽三郎冲他先摇了摇头,从房间的角落里抄起一柄长剑,随后才走到忽二郎身旁,示意他把大门打开。
忽二郎也觉得事有蹊跷,毕竟倘若是大哥,在敲完门后早就自曝身份了,何至于如此安静?
他思索片刻,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只银白色的甲壳虫,那小虫表面光滑,甲壳与阳光相碰,亦能闪烁耀眼光辉。
待一切准备充足,他才缓缓打开了门扉。
忽三郎站在二哥身后,本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不是大哥,那便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