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昌灵的耳朵动了两下。咦?吵起来了?不可能啊,锦衣卫哪能跟皇上吵起来呢?
过了一会,那个锦衣卫又出来了,恭恭敬敬的弯着腰站在门口,随即的还有连容程也站在了门前,只见那锦衣卫走一半又回过身去对着连容程说:“微臣告退!倘若有人胆敢以欺君之罪在宫中危及皇上,臣定当一一捉拿!”声音之大,大到昌灵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声音有些熟悉。
“好,退下吧。”连容程说。
昌灵目送着那锦衣卫走了,而后又看向连容程。
二人对视了好一会,昌灵才弯一点腰提起衣摆,“皇上是要睡了?”
只见连容程的面上瞬间划过一道无语和无奈的神色,转身又进去了。
昌灵没懂,也跟进来,“那奴才给您更衣。”
连容程没说话,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回到了龙案前。
昌灵前也不是后也不是,止步了好久才明白连容程还没这意思,又想退出去了,却听得连容程突然说:“朕最近总觉得身边有小人在骗朕。”
昌灵脚下一顿,又折回来,“那定是皇上操劳过度,您是天子,有何等人敢骗您啊?倘若宫中确有此人,奴才也定尽心捉拿。”
“是啊,何等人啊。”
对啊,谁敢啊。
这时,昌灵才发现龙案上十分突兀的一枝花。
这花昌灵脑袋里像是突然穿过一束激流,刺激着她的全身上下,以至于此时耳边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免了。
“扑腾!”昌灵突然一下子跪在了连容程的面前。
连容程也不意外,只是低声问道:“怎么了?”
昌灵死死盯着桌上的花,手心已经出了汗。心里又焦灼又挣扎,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要么平安无事,要么失足千古,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不是死还是死。
万一呢,对吧?
昌灵决定放手一搏。
“奴才奴才该死。”昌灵缓缓开口,“奴才没伺候好皇上,让皇上操劳操劳过度了。”
连容程的眼睛微眯,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
“奴才求皇上恕罪。”昌灵的头低下去。
“起来。”连容程说。
昌灵扶了扶双腿,站了起来,弯着个腰站在他面前。
昌灵的心砰砰的跳着,自己都能听见心跳声了,手心攥得已经发白,额间的虚汗在烛火的照射下,被连容程看得一清二楚,以及那发白的面容。
“更衣。”
“是。”
昌灵照做,等出了宁心殿才彻底松了口气。
万一了。昌灵见四下无人,深叹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照这么说,那花不是她放的那个?
幸好没承认,否则真的要掉脑袋了。只是昌灵总觉得连容程肯定是有些察觉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说。
莫不是试探她?
不行,都走到这个份上了,既然要骗过所有人那就连自己都要骗过去。
她就是昌淋而不是昌灵,他是男的而不是女的。昌灵心里摸摸念着,但躺到自己的床上却睡不着了。
说不怕是假的。昌灵的头埋在被子里面,捂着脸叫喊。
此时她卸了脸上的麻子,也拆了裹胸,真真就是一个女子了,这确实不能忽视也不能把自己骗过去了。
但愿没露出马脚来吧,昌灵又整理好了被子和衣裳,笔直的躺在了床上。
“昌灵,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伺候皇上上朝,不过是仕途的一点小挫折罢了,你做得那样的完美无缺,肯定不可能有事。”昌灵嘀咕一番,逼迫着自己睡着。
她还果真昏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