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的解药送过来之后,小李的毒是缓解了不少,可是还是没醒过来。”白大夫苦笑地对我道。
我吸了口气,看着床上的小李,好久不见他了,白皙清秀的男子,没戴眼镜,看着有些不适应,打着点滴,挂着氧气筒,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平日反驳我的摸样。
王队说,他是师父的亲戚,怪不得来的时候,处处针对我……
然而他虽然总是阴阳怪气,却能在关键时刻帮到自己,这倒好,自己害死了师父,又把他害成这样。
“都怪我。”白大夫似乎看出我的愧疚,咬着嘴唇道。
我苦笑,走到小李床前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李芬没事吧?”
“人是抢救过来,可是很虚弱,还不能说话,我建议你别去看她,免得她受刺激。”白大夫指了指隔壁道:“她情绪很容易激动,对她恢复怕是不容易,对了,她好像很着急知道这个案子的结果,到处问我们护士大夫,我嘱咐她们不要透漏,就说不知道,免得她受太多刺激。”
“那我不去了。”我沮丧地道。
白大夫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握了握我的手,强笑道:“听说凶手抓住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走了出来,正是夕阳西下,城市里的风景,熙熙攘攘的不像是西藏的古朴苍凉,而是万丈红尘的喧嚣。
……
“《最后手稿》不是我伪造的。”
……
“我亲爱的老公趁我不在,侵占了我的集团股份,所以我来找你。”
……
“我想告诉你,小李的毒,我解不开……”
……
《最后手稿》的第三卷,是一片空白……
……
我忽然不想再去开车,而是信步沿着河边的林荫道,一路走去……
因为朱媛主动投案自首,案子很快明确了——朱媛用戒指杀人灭口,后来收买许文父母,又以给李芬父亲治病的名义,让李芬顶罪,最后与丈夫王立设下圈套,企图逼疯我,该抓的都抓起来,择日宣判。
因为案子开始就广受关注,内幕震动极大,微博上讨论了一次又一次,媒体上也不停地轮播滚动,大家惊叹朱媛的诡计之余,更是轮番上阵,众多砖家纷纷出场,各显其能,心理专家分析朱媛“躁狂型精神病”,婚姻砖家分析朱媛的“貌合神离的婚姻”,情感砖家分析朱媛的“感情错位”,经济专家分析朱媛名下医药集团的走向……
与此同时,众人对我的关注慢慢淡化,我收拾了行李,被冷萱接回了咨询所。
小兰兴高采烈地点了一桌子菜,请我们吃大餐,当然,席间免不了谈论这案子。
“明儿宣判,你去吗?小沈。”冷萱问我。
我犹豫了下,摇头。
冷萱善解人意地沉默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小兰慷慨陈词,讨伐朱媛种种不仁不义……
晚上我送冷萱回家,路上分别,冷萱忽然开口:“小沈,我觉得许文不是朱媛杀的。”
我一怔,眨了眨眼,想笑,因为到了这种时候,很快就要宣判了,她怎么会这么说?
“直觉,女人的直觉很准。”
一向靠谱的冷姐说了一句很不靠谱的话。
我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沿着路边慢慢回走,刚刚从西藏回来,忽然觉得人意外的多,很多车辆川流不息而过,我过了马路,走到烟酒店,买了一盒烟,推开玻璃门。
玻璃门上有个人脸,烧焦的人脸,静静地看着我。
我忽然想笑。
因为我知道,他又来了,他在告诉我,这还不是最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