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那次的事情有惊无险,冷姐也会的,冷姐可是我的女猪脚啊,冷姐怎么会受伤呢?呵呵。
这念头太可笑了,而且那劫匪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似乎有点分裂的样子,所以……
冷姐这样的心理师,对付这样的劫匪,应该有胜算的,不是吗?
我不停地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各种各样的,找了所有能找到的理由,最后居然真的说服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肚子里忽然有点饿,我开着车看着街上的小吃。
挑来挑去,竟然没想到吃什么,最后开进了所里。
咨询所关着门,冷风呼呼地挂着,吹着玻璃门不停地晃动着。
小兰走了。
太好了。
我心里头忽然跃出几分欣喜,因为小兰的眸光就像横在头顶上的刀,虽然放下来,切断我的意志,让我老实交代所有的一切……
不仅小兰,小张,王队……他们都是,越是跟自己亲的人,越有这样的压迫感,反而对于平日总不对头的小李,我会坦然,并坦白。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呐。
我开了门,大踏步向里走去,见柜台上居然放了一瓶红酒,心中大喜,忙过去打开,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等喝完了大半瓶,眼前开始晃动起来。心情却比从前更好了一些,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会迷恋酒精。
因为那种恍惚的状态,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不愉快……
不愉快……
我踉跄着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刚刚推开门,手机铃响了。
我忙把掏出来,见是小李的。
小李的……
小李要告诉自己答案了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怯意,下午的时候,自己找了一万个理由,让自己相信冷姐不会出事。
那么现在……
答案要公布了,现实终于来了!
我咬了咬牙,拨通了。
“喂?”小李的声音明显的不平静,带着急促的喘息:“喂喂?”
“我在。”听着这样的声气,我的心忽然落了下去。
果然,小李停顿了一下道:“头发是冷萱的,血也是冷大夫的,沈警官,冷大夫到底出了什么事?到了现在你也不肯跟我们说?”
我没回答,或者说,我已经无法回答了,我踉跄着推开门,拉了把椅子坐在上面,把所有的手机都摊开,听着小李那边“喂喂”的声音,忽然要笑。
于是就笑了。
自己瞒着所有人,以为凭借一个人的力量,会找到案子的真相,我以为自己听劫匪的话,慢慢找到劫匪的弱点,出其不意地下手,会保证冷姐安然无恙。
然而,真相是错的,冷姐的手指,被切了。
自己就是这样的自信满满……
自信满满地……切了冷姐的手指。
以后冷姐的手指不再完整了,她要装上假肢,她瞧键盘的时候,会不适应,会疼痛,也许不会哭,可是会皱着眉,那精致的五官,忽然浮出些许的坚硬。
因为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女子,哪怕被劫匪抓住,都不肯向我叫屈。
她怕我压力太大。
她怕我压力太大呐……
我忽然一头扑在地上,椅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哗啦”声,击打着我的背部,黑暗疯狂地吞噬着,吞噬着,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