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护士,你见过的鲁成和庞强最后一面,是怎样的?”我问了一个惯例性的问题。
程护士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异常,廖大夫例行检查了一下身体,说一切正常,然后就走了,我正要走,忽然被鲁大爷拉住,他问我氧气管的氧气是不是不要钱,我说是,这个是免费不限量的,他点了点头。然后庞强就开始抽烟,我说在医院抽烟要罚款,他就……”
说到这里,程护士忽然有些脸红,她是个长相很普通,举止很普通,一切都很普通的女子,长着一张让人记不住的大众脸,可是此时神情里忽然多了几分妩媚,顿了顿道:“庞强当时抽了一根就不敢抽了,我便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沈老师。”程护士见我要离开,忽然开口。
我转身。
“庞强不会是真的被谋杀的吧?”程护士问道,语气里带着唏嘘。
我点头道:“一切都在侦查之中,我目前还不能下结论。”
“喔。”她点了点头。
我出了门,门口靠着窗,一阵凉风吹过,想了想,上了对面骨科楼的楼顶,再次观察一下何丽坠楼的地方,拿起发卡,呆呆的。
忽然,手机铃响了,灵儿的。
“叔,你来一趟。”她的声音有些急。
我忙下了骨科楼,正要向对面的楼走,便见医院门口停着许多车,一堆又一堆的记者,门外许多人打着“严惩杀人催眠师”的招牌,怔忪间,忽地被人拉住了,一回头,是个很清秀的女孩,短发,对我眨眼笑:“是沈渊沈老师,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采访星月的记者……”
我一下甩开了她,迅疾退回了楼里,转到了后门,见还有许多记者摸样的人在晃荡,皱了皱眉,干脆爬了窗台,到了住院楼那边。
“叔。”
我进门的时候,灵儿刚刚拔了身上的管子,见到我,眼前一亮,不顾护士的扎针,转身对我道:“叔,你别误会希哥,我慢慢劝他,这些日子很是急坏了。”
“我们没事。”我坐在床前,见她的小丸子被放在水果柜上,倒立着,有些古怪。
“叔,李希打针去了,说导演让他打的针。”灵儿待护士拔出枕头,缩在被里,看着我,大大的眼睛浮出一层雾气:“他手指受伤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了,我气死了,我们吵起来了,然后导演让他去打预防针。”灵儿耸了耸肩。
我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叔,后天我就结婚了。”灵儿忽然一笑。
我一怔。
“我们婚礼会上节目,让很多人见证的。”灵儿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甜意。
我张口想说“别去。”可是话到嘴边,又改成:“你身子骨受得了吗?”
“没问题的,廖大夫说我好转了呢。”灵儿似乎十分欢喜,拍了拍手,歪着头:“叔,你好像不大高兴,我结婚,叔不高心吗?”
“当然高兴,可是灵儿,你要结婚,叔给你和小希亲自婚礼,这个节目就别参加了。”我沉声正要劝,忽听门外廖大夫探进来道:“沈老师,过来一趟。”
我忙站起来,转身要走,忽听灵儿道:“叔。”
我转身,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病号服,坐在那里,头发逶迤在胸前,伸出手,抓住那个樱桃小丸子的抱枕,珍爱地摸了摸,递给我:“叔拿着吧,做个纪念。”
我不知她什么意思,顺手抱过来,便听到那小丸子尖锐地叫道:“叔,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