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已经清场,床位摆好了,王导对我招手:“沈老师,开始吧。”
我点头,掏出了钟摆。
一个护士领着一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烫着满头花,脸上化了很浓的妆,还算漂亮,只是嘴唇抹得太红了,眉毛卷得太向上,看起来有些凌厉,穿着病号服,走到镜头前站着,问身边的护士:“还行吧?”
“这是一名胃癌患者,初期,淘宝店主,叫何丽,三十七岁,老公死去不久。”宋记者递给我一张病历名片。
我点头。
“何女士,请躺下,催眠很快开始了。”宋记者对何丽道。
“难道不问问什么的?”何丽诧异地看向了我,上下打量着了下道:“这大夫是明星扮的吧?”
“不是明星。”我摇头,想说自己的名字,可是一想到录制开始了,便闭住嘴,拿出钟摆:“你躺下,放松,深呼吸。”
何丽环目四顾,她前几日已经熟悉了拍摄环境,所以并不畏惧镜头,反而能找到更合适的拍摄点:“必须躺下吗?”
我点头。
何丽嘟囔了一句,躺下了下来,刚刚烫好的头发撒成了一片,像一个环圈一把把她围在了中间。
她的粉太厚了,躺下的时候,脸上的粉末浦蒲下落,在枕巾上铺了一层,我拉了拉椅子,靠近了她,一股子浓烈的脂粉香袭来,熏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
她正冲我眨了眨眼,厚厚的睫毛忽闪着。
“闭上眼,何女士。”我屏住呼吸我,拿出钟摆,“滴答滴答滴答”,入梦而来。
一个日式的房间,木质的,榻榻米的样子,地板是暗红色的,有些年头了,所以脏兮兮的。
我正坐在那里,对面是一个电视机,不知所起里,暗暗的灯亮着,把整个房间映照得昏黄。
空无一人,除了我。
我满腹疑惑,人呢?
自己不是进入何丽的梦吗?人去哪里了?
正在这时,灯,忽然关了!
房间里一下黑了下来,与此同时,电视机忽然自动亮了,雪花屏,沙沙作响。
我皱了皱眉,盯着那雪花屏看着,见它闪动了一会儿,渐渐出现了影像,似乎是一部电视剧,隐隐绰绰的声音,忽远忽近。
贞子吗?
我哼了一声,摸了摸兜里,枪在。
谁知不是,那电视剧的影像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晰,终于完全呈现出来,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开始我没心思看,只顾着寻找这个房间的出口,可是不久发现哪里也出不去,只得泄气地坐在地上,盯着那电视。
电视自得其乐地演着,看起来似乎是一部家庭剧,还是默片,声音没放出来,一会儿送孩子去学校,一会儿婆媳吵架,看了半晌,我终于大概看懂了,是一部描写中年女人生活的电视剧。
这表示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屏幕,忽然发现那个主角竟然是何丽,没错,就是何丽,何丽在电视里?!
我爬了几步,探出头认真去看,却见此时何丽也转过身来说话,对着屏幕看着我,忽然咧嘴一笑。
那笑容十分灿烂,可是从屏幕上看去,却十分诡异,因为这明显不是她的台词,她竟然投过了荧屏看到自己了,对自己笑!
我打了个寒战,感觉整个世界在晃动,叫了一声“癌症。”
世界仍然在晃动。
场景并没有演化。
癌症,居然并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刺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