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不答,只是摇头,最后用纸巾擦了擦脸:“跟你说说一下好多了,沈警官,谢谢你。”说着,站了起来。
“师姐。”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忽然脱口而出。
她身子微微一滞,过了许久,终于转过来,轻笑道:“过了太久,我都忘了这称呼了。师弟,谢谢你了。”说着,推门而去。
……
夜深人静
我拿着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下了楼梯。
小赵就在附近,我知道,所以我从最左边的楼梯口走下去,声音放得很轻,推开柜门,一步步走了下去。
左手,攥着枪。
所有的死亡都没有头绪,可是我们不能再束手无策地等着“她”来杀人,所以我只有抓住唯一的一条线索——那莫名其妙的“蹬蹬”声……
我踏着“咯吱”“咯吱”的地板,向唐玲曾经指过的那门走去。
别墅的地下室也是一溜的长廊,我清楚地记得,发出“蹬蹬”声是在古董屋的左边,暗不见天日的光,空气里发出腐朽的味道,却不是冰凉,我走到古董屋左边的第一间,敲了敲。
“蹬蹬。”“蹬蹬”
有回应,是与那莫名其妙的“蹬蹬’声一样的声音,却不是这间,我向左边摸索了下,开始敲门。
没有回应。
我皱了皱眉,又向右边走了一步,伸手正要敲那门,里面忽然发出急促“蹬蹬”声,像是故意要把声音弄大似的,我的心砰砰开始乱跳,握紧了枪,用力推门,却没有推动,又推了一下,也没有动,只有门锁发出‘噶啦啦的声音。
这一声仿佛惊动了什么,只听楼梯上“啪嗒”一声,一时间,万籁俱寂,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在黑暗中默默等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万能钥匙,准备撬锁,谁知外面忽然传来昆曲的声音。
“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声音如泣如诉,婉转动听。
三姨太!
我吸了口气,猛地冲到楼上,本想顺着那声音跑到楼顶,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冲到了别墅的门前,抬头看着那楼顶。
果然。
“她”再次出现了!
穿着一声大红的戏服,水袖,包头点翠,绝色倾城,甩着水袖,站在楼顶,一张苍白的人脸,俯身看着我。
三楼并不远,就这么对视之间,我恍惚里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要说话,忽见她凌空飞起,直直地向楼下坠去!
“啊——”
我“蹬蹬”后退,以为自己又是幻觉,谁知“砰”地一声巨响,一个人活生生摔在了一米之远,嘴角流血,四肢迸裂,死了。
居然是活人?
我脑袋“嗡嗡”直响,怔忪半晌,硬逼着自己向那尸体走去,走到跟前,蹲下来,把人翻开,那张被摔碎了的脸尽管碎裂,摸样还是能认出来,这是——
程丽!
真的是师姐程丽!
“阿丽——”
随着一声惨叫,唐成从门里冲出,一把推开我,抱着程丽晃了晃:“阿丽?阿丽?你这是怎么了?阿丽……”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一会儿小赵也赶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形,也是怔怔的,自从唐玲死去之后,他忽然像是傻了一样,一直表情呆滞,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我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不比小赵好多少,只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