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龙泽希对她说,“你最近很少和我说话。”
“你还不是一样。”
她凝视着街道,讥诮地扬起唇角,侧脸是那么美丽刚毅。
“我很好,龙宁,可以说还是老样子吧。工作太忙,还能有什么变化呢?”
“你一直在替我操心。”
“从你一出生我就开始操心了。”
“为什么?”
“因为总得有人这么做。”
“我告诉过你我妈去整容了吗?”
一想到这位妹妹龙泽希的心立刻一紧。
“去年她刚去把一半牙齿换成假牙,现在又弄这个,”龙宁继续说,“她的现任男友波,在家里住了一年半了,厉害吧?一个人得搞多少次才需要把那地方修一修?”
“龙宁——”
“哦,别装了,泽希,你对她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呢?”
“这对你没好处,”我平静地说,“别恨她,龙宁。”
“我就要搬到乐市去了,她却连半句话都没问过,也从没问过关于珍珍或你的事。我要去拿瓶啤酒,你想喝吗?”
“不喝了。”
龙泽希在黑暗中等着她。楼下人影幢幢,有些勾肩搭背地高声谈话,有的形单影只步履匆匆。他很想询问龙宁那些珍珍告诉我的事情,但又害怕提起。还是由她主动开口更好,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自持。不久,龙宁回到阳台上,噗地打开一瓶啤酒。
“为了让你安心,我们就来谈谈嘉莉吧,”龙宁咽下一口啤酒,若无其事地说,“我有一把强力勃朗宁,还有管制局配发的西格手枪,还有一把霰弹枪,十二毫米口径,七弹连发。你叫得出名字的枪支我都弄得到。可你知道吗?要是她真敢跑来找我,光凭这双手就够她受得了。我受够了,你知道吧?”
她又举起酒瓶,“总得要下定决心才能继续走下去。”
“下定什么决心?”
她耸耸肩,“决定不让那个人比你更强,因为你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恐惧和恨意中,”她阐释着自己的心迹,“在某种意义上,你放弃了,让自己埋头于工作,但心里明明白白,如果那怪物敢踏进你的地盘一步,最好作好赴死的准备。”
“这种态度很好,”龙泽希说,“或许也是唯一的对应之道。我不太确定你真的这么想,但希望如此。”
龙宁仰望着残缺的月亮,似乎在强忍泪水。我不确定。
“事实上,姨妈,他们那套计算机系统我用一只手就可以搞定。你知道吗?”
“五角大楼的所有计算机系统你大概都能一手搞定吧。”龙泽希轻声说,内心一阵绞痛。
“我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急躁。”
龙泽希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已经得罪了太多人,因为会驾驶直升机,还会……你知道的。”
“你的能力我最清楚不过,你的专长还会越来越多,龙宁,这样的人会活得很辛苦。”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她轻声问。
“这辈子从没间断过,”我低声回答,“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疼你了,也许因为我懂你。”
她回头看看龙泽希,伸手温柔地碰触他的手腕。
“你该走了,”她说,“我不希望你待会儿疲劳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