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深,你是不是怕我会跟你妈妈一样,抛弃你?”尽管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苏沐曦还是尽可能温柔地轻抚他的后背。
时厉深没有回答,身体在剧烈颤抖着,像被风雨肆虐的雏鸟。
苏沐曦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知道自己的话触及到他心底最恐惧的部分,连忙安抚道:
“其实你妈妈并没有抛弃你,她只是因为受不了疾病的痛苦,才选择自杀的。”
因为小时候失去母亲,时厉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坦然地接受失去,病态地将自己的妻子当成私有物,有着极端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所有偏执的背后,源自童年被抛弃的恐惧。
时厉深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滚烫泪水打湿了她衣服。
他脑海中闪过母亲去世那天发生的场景,拳头紧紧攥起。
不,他母亲不是经不住病痛折磨而自杀,是被他父亲时骏处心积虑害死的!
时骏以为他年龄小,记不得那些事情。
其实,他没有一天忘记他父亲为了霸占母亲带来的嫁妆,是怎样不择手段地将母亲一步步逼到死亡的深渊里去的。
总有一天,他要将他的父亲时骏送进监狱,以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
“……老婆,我好困。”他声音里有浓重的鼻音,沙哑低沉,听起来有点可怜。
苏沐曦捧起他的脸,他的眼睛和鼻子通红一片,脸上还有泪痕,好像被欺负狠了。
跟平日里倨傲清冷的他判若两人。
她心底腾升起莫名的自责。
直截了当地揭开他的伤口,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那睡吧,我去关灯。”她帮躺回床上的他盖好被子,起床去关灯。
摸黑回到床上,一摸却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厉深!”她连忙叫出声。
“老婆,我在这里。”低哑的声音传来,苏沐曦觉得腿上一重。
时厉深将头枕在她腿上,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像只可怜的大型狗狗。
“老婆,你摸摸我。”
“摸?”苏沐曦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在撒娇。
那就……摸摸头吧。
时厉深的头发比她想象中的柔软,摸起来的感觉倒挺像撸猫的。
他似乎也喜欢这样的安慰,在她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如水的月光倾洒进来,又是一个宁静的夏夜。
那晚过后,时厉深就像是被解除了某种封印,不再过度限制苏沐曦的自由。
那条装有跟踪器的项链,被她锁进抽屉里,没再戴过。
他照常去公司,放她一个人在庄园里也没那么紧张兮兮。
她提出要去购物,他就没法放心了:“还是让韩西陪你去吧,怕费洲的人找你麻烦。”
她没拒绝,很快韩西就开着她的红色法拉利来载她。
她一坐上车,韩西就一阵猛夸:“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跟韩东都觉得大哥这样盯着你不太正常,现在好了,他终于听你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苏沐曦无语:你们觉得他不正常,那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