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2Z巨子的接班人?
尽管曾经这是自己最远大的梦想,但现在从乔苏的嘴里听到巨子的许诺,还是让薛武安啼笑皆非。巨子真的觉得这种空头许诺能够打动自己?巨子一位的接班人人选随时可以更改,而且在前任巨子死前都没有任何权力,除非当任巨子主动退位隐居。
薛武安笑道:“巨子对我可真好啊。”
乔苏不可能没听出薛武安语气中的嘲讽,但是面部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显然薛武安的反应早就在乔苏的预料之中。
毕竟自己是和乔苏一起长大的。
乔苏叹了口气,道:“巨子自然知道这个建议没什么吸引力,所以他还给了你一样东西。”
“是什么?”薛武安笑问,他并不觉得巨子手头有任何可以打动他的东西。
乔苏抿了抿嘴唇,呆呆地看着薛武安,“我。”
薛武安只愣了片刻,然后便反应了过来。看着乔苏的眼睛,他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巨子身为人父,竟然不惜出卖自己的女儿!
不……不能说是出卖……薛武安长长地呼吸一下。虽说其时并没有十分严重的男尊女卑观念,但女子的婚姻之事父母的确有权干预。各国王侯之间也经常相互联姻,那些女子身不由己,也只能忍了。但薛武安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宫闱之内,没想到巨子竟然会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权谋筹码!
薛武安只觉得怒火中烧,咬牙道:“乔琰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乔苏怔了一怔,薛武安虽然和巨子分裂,但还从没直呼过巨子的姓名。
“师妹……”薛武安看着乔苏,看着那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看着自己在墨家唯一的朋友,“你愿吗?”
薛武安原本是在问乔苏愿不愿被乔琰如此摆弄,但是听到乔苏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被她当作是在问乔苏愿不愿嫁给薛武安。乔苏皱了皱眉头,满脸通红,“我……我……”
“师妹。”薛武安一把握住乔苏的肩膀,“你不是一个傀儡,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墨家弟子,你虽然是乔琰的女儿不假,但不用事事依从,你自己想怎样便怎样。但乔琰如果想用你来当作筹码,那他便想错了!”
乔苏听到薛武安的鼓励,才知道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心中登时又乱作一团。从内心深处,她是喜欢薛武安的,但是这种喜欢到底要不要变成婚姻之实,她并没有想好。更重要的是,她对父亲这般对待自己也十分不满。乔琰知道乔苏与薛武安互有情愫才定下此计,哪能想到反倒激起了二人的怒火?
薛武安轻轻把乔苏抱在怀里,道:“师妹,你想嫁给谁是你自己的事情,别忘了,你是墨家弟子。你回去告诉乔琰,我不会允许他把婚姻许配之事当作筹码的。我也不会帮助他。”
乔苏身体微微一颤,薛武安心头雪亮,乔苏一定是在担忧她父亲,轻叹一声,道:“小师妹,你何必如此担心。乔琰亲自掌握着非攻院,非命院、天志院、尚同院掌事也都是他的近人,谁能动他?”
乔苏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话冲到唇齿,却又被她咽了下去。
“师兄……”过了半晌,乔苏从薛武安的怀中挣脱出来,“如果不愿帮助……巨子,你便走吧。”
薛武安一愣,“他要对我动手?”
乔苏却只是不置可否,右手探入衣领,取出一张绢帛,道:“这是公子穰给你的书信,被巨子扣下了。”
公子穰?薛武安回想着这个略微有点熟悉的名字,接过绢帛。打开一看,却是一封极尽客套之能事的邀书,称安西君的三千门客皆为豪杰,他不愿这三千门客无家可归,便邀请安西君的门客进入他的府中,他虽然不才,却也愿效仿安西君,倾心对待这些门客。
落款是萧穰。
萧?看到这个姓,薛武安蹙眉不语,这个萧穰摆明了是薛国的公子,只是不知是薛王的儿子还是薛王的侄子。这个公子穰一定是得知安西君之死后,费尽心力打听来安西君诸门客的名字,然后把书信统一送进於安城的吧。算起来,自己的名字早就被安西君以其门客的名义宣扬了出去,传进那个萧穰的耳朵里并不奇怪。
只是……薛国?薛武安苦笑一声,难道就没有其他国请自己吗,出于一些复杂的原因,薛武安实在是不想去薛国。
薛武安抬头,看着乔苏决绝的眼神,才意识到偷出这封书信对于乔苏便意味着她与她父亲的决裂,“小师妹,你……”
“师兄,快走吧,去薛国……”乔苏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水,“上将军已经死在了我眼前,我不想你也……”说到这里,乔苏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公子铨的死,对乔苏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薛武安看着哭得涕泪滂沱的乔苏,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再把她抱进怀里,乔苏也紧紧地抱住薛武安,似乎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木头。
“你放心,在确保你的安全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薛武安咬咬牙,道。
送走了乔苏,薛武安还在原地发呆,莫臼那张坏笑的脸就出现在了薛武安面前。
薛武安不禁一阵气结:“偷听得可还尽兴?”
“还行还行。”莫臼笑着点头,“不过武安,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墨家吗?”
薛武安拿着手里的帛书,一时竟无言以对。平心而论,墨家待他不薄,如果没有墨家,自己的这条命十七年前就不可能保得住。但是现在的墨家烂污不堪,巨子又执意一统大权,再加上薛武安已经不相信侠道真的能保护百姓。要薛武安继续待在墨家,也是极难的。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薛武安苦笑一声,道。
莫臼看着薛武安,若有所思,过了半晌,忽道:“武安,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薛武安苦笑一声,自己的毛病?一时之间他可以数出百八十钟自己的毛病,却唯独说不出“最大”的那个。向莫臼一拱手,半开玩笑地说:“莫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