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武安看着眼前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秦将,使尽全力把内心的恐惧压下去。
虽然已经上过几次战场,但是薛武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真正意义上冲锋陷阵的“猛将”,有一些将领冲锋只是为了鼓舞士气,但这个秦将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战场上搏杀。
猛地收剑,再用赤夷剑法中的“射日”一路猛地刺过去,赤夷剑重视刺击,与越女剑颇有渊源。手中的铜剑并不如墨守剑的质量好,薛武安实在不敢寄希望于劈砍。
但是面前的那个秦将,却猛地笑了!
一道剑影闪过,连带着刮起的剑风,薛武安只觉得手上的只刺了一半便被一股大力震开,他用力想把剑扳回来,但是紧接着又是一道剑影向自己刺了过来。
好快!
薛武安大喝一声,手中的剑却重似千钧,怎么也扳不回来,眼看着那把剑就要劈进自己的胸膛,一杆神出鬼没的矛忽然插了过来,拦住那剑,那秦将似乎也不想与这长矛多做纠缠,便想避开那长矛。那杆长矛却也不向着剑去,直接划向了百里斛!
这时候薛武安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矛,“矛头”足足有两尺多长,却是一杆铍。
百里斛心中一惊,铍的铍头几乎相当于一把剑,不管是刺还是划,都能造成极大的创伤。他只能把剑收回来,身子一侧,把剑砍在铍头上,向里面一划,身子跟着剑也向着持铍的人冲去。冲到一半,忽然有人一腿踢过来,百里斛抬起小腿一档,只觉得小腿酸麻,又忽然打过来一拳,这次实在是难以闪躲,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眼看着那名秦将的身子向后倒去,薛武安在惊喜之余也有一丝疑惑。他侧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与熟悉的坏笑表情。持铍救下自己的,正是莫臼!
莫臼虽然脸上保留着坏笑的表情,但专注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轻叱一声,猛地一收铍,双手轮舞,一杆六尺长的铍被他舞得神出鬼没,仿佛一条游走的长蛇,震开附近的秦卒,转瞬之间,百里斛左冲右挡,却是难以招架。他只得暗骂了一声,往后一退,薛武安却又冲了上来,一剑猛劈,犹如一道落雷。百里斛忙举剑迎击,手上却是大震,这一剑的力道却也不小。那边的铍却又刺了过来,百里斛猛踢一脚,踢在薛武安肚皮上,薛武安脸色大变,身子向后倒去。但是长铍却已经刺了过来,百里斛侧过身形,铍的铍锋却已经划破了自己的小腿。
但是这点伤对于百里斛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他冷笑一声,猛地抓住铍杆。他的手劲极大,莫臼竟然一时挣脱不开,正心急间,只见百里斛忽然举手一剑劈了下去!
“啪!”
百里斛的全力一劈,竟将莫臼手中长铍的铍杆直接劈断!
莫臼脸色却也是变了,他虽然很少上战场,但是与人格斗、比武,手中一杆长铍却是极少受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器竟然会被敌将劈断,此时方才意识到战场上的生死搏斗与比武搏击大不相同。只是稍一恍惚,百里斛却又是一剑下来,这次对准的是莫臼自己。
“莫臼!当心!”
莫臼回过神来,暗骂不已。身子往后一退,却撞到了自己的士卒,仓促之间无法后退,那一剑却是结结实实地劈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莫臼!”
薛武安心中大急,虽然莫臼的胸口并没有鲜血溅出,但是仓促之间只觉得这个平日里脸上常带着坏笑的青年马上就要死了。
他没能保护屈铨,没能保护於安城,也没能保护墨家。现在,就快轮到莫臼和安西君了。
薛武安只觉得心如死灰,但是极端的绝望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愤怒。他大叫一声,猛地向前扑去,身形向前一倾,手中的剑高高挥起,却是要使出绝志剑里玉石俱焚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