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观短短几句话就将楼西月院子上下安排妥妥当当,仿佛这个宅子的主人不是楼西月,而是他。
真是好一个反客为主,楼西月心想。但她又立刻想,细究下来,其实她才是“客”。到底她是外来者,傅观才是宣平王府的正经主人。
楼西月顿时气消,继而轻叹口气,说:“罢了。整个王府都是你的,自然是你想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只不过……”她狐疑地看一眼傅观,问道:
“用膳这点小事你可以不用征询我的意见,但是……你回头不会还要上我屋子里住吧?”
傅观:“……”他倒是没想到楼西月会有此一问。
他看向楼西月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说:“……我没那样想过。”他只是想稍微与她亲近些,但没想过堂而皇之地与她同床而睡。
且不说傅观没有动不动与人同榻而眠的癖好,况且,男女有别,他若果真这样做了,那还像什么话。
他说:“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楼西月:“我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我就想你什么时候吃完,我要预备歇息了。”说歇息是假话,她没那么早睡,只是想呛一呛傅观。
傅观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是什么样的作息,他心里很清楚。于是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半点儿不着急:
“少扯谎了。天尚未黑透,哪里就到了你要歇息的时候了。”他继而问道:“会下棋么?一会儿与我对弈如何?”
楼西月:“……实在对不住,我活得潦草,玩儿不来你们高门大户的高雅爱好。”
“即便是平民也有下棋的。寻常百姓中,不发个中高手。况且爱好而已,哪里还分高雅与低俗。”傅观自顾自道:“你若不会,我可教你。”
楼西月:“……”她现在怀疑傅观是专程气她来的:“不学!”
傅观被拒绝了,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将她最喜欢的一道糕点递到她眼前去。
而不知不觉间,楼西月已陪着他又用了半碗饭。
楼西月:“……”
她忽然撂下了筷子,骤然间觉得傅观这人有些讨厌。
傅观则抬眸向她看来,还镇定自若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楼西月盯着他,眼睛里的不悦快要凝成实质了。她张张口,正要说话,但这时——
“王爷、王妃娘娘,有一封请帖需要您二位过目!”
青霜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张红色的帖子。
骤然被打断,楼西月与傅观同时扭头望了过去。
傅观问道:“何事?”
青霜回答道:“方才太子府中的管事送来了这封请帖。那管事的说,半月后是太子府小公子的百日宴,太子特宴请王爷与王妃前往观礼。”
楼西月接过请帖看了一眼,旋即冷笑一声:“不仅是百日宴,上头还说,要为你南下归来而接风洗尘呢。”
这话是对傅观说的。
楼西月:“这哪里是百日宴,我看,八成是鸿门宴。”她抬起头,将请帖递到傅观手里:“不久前你才得罪宋河,这才不过半日,太子就找上门了。你说,这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傅观只是笑了笑,然后将请帖收好。他依旧冷静:“他是何用心,百日宴上一见,便可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