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国总共七名元婴,舍弃四名,堪比自断一臂。
老妖皇自甘断臂,成事自信,定是手握后招不假。
苏纵仪明白红壶来意。
是示好,是示警,亦是不想老妖皇如意。
苏纵仪问道:“你可知叛徒是谁?”
“此事机要,老妖龙并未告知我等。”红壶柳眉微蹙,却有自己的判断:“据我所知,近日一元婴妖修举止有异,同老妖皇来往密切,曾是御兽宗化神座下灵兽,名为商虎。”
御兽宗?骁名真君?
但早在几个时辰前,其人同闭岳宗定西真君、兰氏家主已经离开枫兰仙城了。
他问:“你口中的人修叛徒,为何不能是我,怎就不怕羊入虎口。”
红壶摇头:“圣子莫要说笑。枫兰仙城对合欢宗不设防,您的无舌蛊铃一出,足以令众修士将城池拱手相让。”
苏纵仪轻哼:“倒也是。”
不过,红壶的话,忽然令他想到另一层。
老妖皇想要成事,人修中的叛徒,必定修为不低,非元婴修士不可——只有元婴修士的身份和实力,想要里应外合,才会相对容易。
然而妖皇仍用声东击西之招,有些画蛇添足之嫌。
连夜拨营,反倒引西洲防备。舍去四元婴妖修,将决定性的后招留给叛徒,可谓昏招中又使昏招。
老妖皇便是这般自信?既不惧防备,也不怕他人摘取胜利果实?
既是不怕,问题自显——人、妖双方所图不同,各有各的权重。
老妖皇要枫兰仙城,另一方却对仙城没有兴趣。
另一方,想要什么?
“多谢提醒,此事我自会提防,你所求何事。”苏纵仪等着红壶的条件。
红壶自知事成一半:“所求不多,只求合欢庇佑我与白玄。我等元婴妖修,定会尽心为合欢效力。”
苏纵仪凝眸:“可你之行为,无异于是妖国的叛徒。”
“我……”
“容忍背信弃义之徒徘徊身侧,非明智之举。”苏纵仪的声音低沉、凌厉,眸色更深,好似要将人看穿:“我非圣人。你我始终不过互换几次信息,叫我如何全信你之所言,又如何轻易答应你的条件。”
“红壶知晓,既是叛徒,所作所为,定不为人可信。”红壶低头,自知没有别路可走:“妖修无心魔誓,我可引天道誓。信与不信,全在圣子己身。”
说着便自觉引了天道誓,昭显自己所言非虚。
若是别的男修,红壶或许会以色诱之。
然而,此法对合欢圣子无用。
圣子本身美貌绝世,擅蛊惑之术,且千年来寻走南闯北的红壶买消息,便是在寻他的旧爱。
巧的是,红壶也在寻人,寻的还是同一人。
因着这一层关系,红壶才有了说动苏纵仪的把握。
能爱上玉面血魅的男修,必定与大多冷酷无情的道修不同。
天道誓成,苏纵仪再无反对。他认下红壶的消息可信度:“你有舍弃全族的准备了?”
舍弃全族。
红虎面露悲戚。
哪怕是元婴,听见这四字,也难忍无声垂泪,滴落脚下黄土。
“是,我已有准备。”红壶深吸一口气,道:“老妖龙本无子嗣传承,我等元婴妖修均是他义女义子。”
“既是子女,为何又要让你们送死?”
“天龙山是一群臭蛇盘踞,妄图觉醒化龙,可老妖龙对此深信不疑,极其维护。若让老妖龙知晓白玄觉醒神血,必会忌惮狐族,绝不容我族昌盛。因而,白玄绝不能回妖国。哪怕此行不是当替死先锋,白玄回去仍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