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多时,纷纷缩头乌龟般的结账离去。
可是,伙计都跑了,酒馆老板却是身家性命都在这,跑不掉!
老板冷汗津津,傻愣愣听着楼上两名元婴修士毫不遮掩的谈话。
难不成,聊完就要灭口吗?
那听了一半,跑掉的那些怎么办?
什么?屠、屠城吗?
“你以真容现身,又大摇大摆在道修的地界喝酒,也就算了。”楼上那端重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落禁制,大声密谋,像样吗?妖修那边不是还没答应你么?”
陆眺一挥手,所有窗扉应声而开,恰好能看见闭岳宗分舵的楼寨的一串屋脊。
“许久不见,还是不饮吗?”对方摇头,陆眺嘁了声扫兴,提着酒坛往嘴里猛倒了一口,含着未下肚的酒气,脱口便是自负:“我!是我啊!我哪里去不得?便是整城的人,听见又能怎么样?”
“陵城,一万多人呢。”听上去颇为可惜。
“你看我是那种动辄屠城的傻蛋么?一窝蝼蚁,一百窝蝼蚁,又有何区别,意义何在?”
“有意义,便可杀,哪怕只为一人。”那人分明很懂陆眺的行事风格,却说,“陆眺啊,你真难懂。”
陆眺却是觉着对面的人更有意思:“你又有什么资格感慨啊?你手里沾的数,可比我多去了——不错,差些忘了,在你这,众生平等。”
陆眺竖起大拇指。
那人沉默了一会,道:“所以,我悔。”
“那你还帮我?”陆眺的笑声轻佻又邪气,“没有你,我还真造不了这么多杀孽。”
对方不动如山:“力求有功,方能无过,必先去旧,然后立新。”
“算了吧,不懂琼浆玉液美滋味的怪人,我又何尝看懂过你?”陆眺又开一坛酒,大口灌入,“这‘道’是真被你修进去了,我可是邪修,醉不省,听不懂。”
“常饮欢伯,欲封醉侯。”后者的声音一无起伏,“陆眺,我帮你,是因为我知你从未醉过。”
“哈哈,还是说人话吧。”
“正因我做错过事,想看你的选择会如何。”那人仍然平静的听不出情绪,“我虽非局中人,但若是你选错了,或是最后难以收手,我会制止你。”
“你拿什么制止?”
“酒,当真能解你的欲么?”
“你敢!”
楼上丁零当啷一阵响动!
打、打起来了!
酒馆老板立即捂耳,惊惧交加,恨不能整个人缩进地缝里!
楼上一人挥两巴掌,他这酒馆就没了!
但是……不对,两高人,竟像凡人似的打起来了?
像平日喝醉的酒客,打翻一桌子酒菜,人影频频晃动,酒脂飘香,淅沥沥地从头顶天花板缝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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