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是蓬莱国一年一度的盛事。
在春猎前夕,设下这春日宴,自是为了犒劳从各地赶来参加春猎的男子。
蓬莱二十四城各有宴请风俗,大多数时候是地方城主设宴,于城中最大的酒楼好酒好菜地招待,歌颂男儿们的勇猛,预祝他们旗开得胜。
城主只设宴,不出席。因国君亦是在皇城御园设宴,皇室中人与二十四城主均在受邀之列,不得缺席。
席间,由城主向国君汇报春猎筹备情况,几乎事无巨细,只为确保春猎当日万无一失。
御园中,硕湖之上筑云台,丝竹声声入耳。
宾客陆续入座,觥筹交错。
裴临端坐群首。
他只在段离章面前放浪形骸,人前则是仪容整肃,动静皆是彰显着国君威严。
城主们依次上前,献酒一杯,礼敬国君。
段离章在皇后册封大典上面见过所有城主,却只是潦草过了流程,不曾仔细打量。
现下这一个个的上前,乍见几副熟悉面孔,她蓦地瞪大眼睛。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四目相对,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裴临坐在她身旁,觉察到她的细微变化,掌心覆上她手背,与她贴面而谈:“怎么了?孤的皇后,可是对他们很感兴趣?”
段离章睨他一眼:“裴临,你疯了不是?”
她不怀疑裴临早就知晓他们的底细,只是疑惑。
他怎么敢的?
裴临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她除了最初的惊讶以外,眼中再无波澜,裴临便知这几人不曾与她相好,面上添了几分愉悦。
他道:“孤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故人呢。”
段离章暗忖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眼下五魔齐聚一堂,但凡又有人走漏风声,你蓬莱必定会被纳入邪魔之列,你当真不把东洲势力放在眼里了?”
裴临被一连敬酒,眼底却无半分酒气,闻言,他笑了笑。
东洲?他敢这么做了,便是不惧东洲发难。
“此地只有孤的皇后和城主,哪来的五魔。”裴临拍拍她手,看向方才的几位城主,“皇后且看,你之故人,着急想见你了。”
频频看来,不就是想见她?
那便让她先见一见,谨防日后他之所为,不会被她理解。
语毕,裴临散了筵席。
宾客出入随意。
他有心给几人私话的机会。
段离章朝底下使了个眼色,随即起身离席。
她暗自掐诀,施放神魂牵引,便于故人寻她。
出了御园,段离章又绕园而行,寻了一处僻静亭苑,等着故人到来。
城主们心领神会,陆续离席,飞身而至。
“玉莲衣,你那姓裴的好夫君,简直就是一疯子……”
声至人至。
来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吐息如冬。
好似憋了许久,满腹抱怨,只等说给她听。
仔细一看,他之皮肤仿若覆盖一层薄薄的冰晶,因修炼法门不俗,体质变得不似常人。
到了地方,他正要挥手打出禁制,却被紧跟而来的另一人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