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戴春风放在华东区的心腹,除了对付红党外,也是为了监控沪市的首脑,毕竟沪市作为特务处有数的情报大站,主官一直都是由党内前辈元老担任的,这些人多数资历比戴春风还要深厚几分。他也怕这些人尾大不掉,因此广安心腹,可以说,沪市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处座,之前应该是卑职多虑了,事后已经查明,程默和他的兄弟事发时没有时间出现在沪西。不过,程默此人虽然年轻,但是御下手段极为高明,属下至今没有能,在他的核心成员中,招募到适合的人,后面如何行事,还请您明示!”
听到他的话,戴春风又开始头疼了,这个臭小子,好像一碰到他的事情,自已就变得处处被动。良久他才无奈的开口道:“此事再议吧,只能徐徐图之,毕竟年轻气盛,我要是做的太过明显,难免会引起他的警觉和反感!”
这话让徐昭俊怎么接,他还从没见过有人能在戴春风的心中有如此分量,看来自已也重新考虑与程默的关系!
走出戴公馆的门口,程志强早就开车在等着他。你没看错,这次程默终于不是被黑巾蒙面带来的,而是让他自行前来!
程志强驾车快速离开,透过后视镜,他看到程默自从上车后,就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有些担心的问道:“哥,事情很严重吗?处座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程默听到兄弟的关心,内心温暖,露出微笑道:“不是因为任务,任务虽然出现了意外,但是毕竟没有影响大局,即使上面有意见,顶多就是常规责罚。对了,车上有毛巾吗?赶紧给我擦一擦,这一脸血呼啦擦的,恶心死我了!”
这话引得程志强一阵好笑,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已的主意!
他俯身从副驾座位下面拿出一条新的毛巾,丢给后排的程默,看着对方擦干净脸上的污迹后,这次继续问道:“那是出其他事了?我看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神清气爽的程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刚才的事情告诉程志强。程志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怀疑我们中有人吃里扒外?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不然实在太危险了!”
程默却摇了摇头,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就在刚才,我想明白了。应该不是我们自已这里出了问题。
当初在百乐门发生的事情,沪市这里内部只有你和我知道,苏小姐远在金陵不知道我在沪市又碰到田九铭。所以,我怀疑问题应该出在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身上!
斯蒂芬首先可以排除,我们的行动内容是保密的,他并不清楚田九铭也参加了凌晨的行动,并且还死在现场。
而剩下的几人都是咱们系统内部的,完全可能获得行动相关的消息。你去查一查华东区和我们有过交集的那几人最近的活动轨迹和底细!注意保密!”
“放心吧,哥!我一定把这个人揪出来!”程志强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冷意!
“开车吧,回去还有好多烂摊子要收拾,估计乔纳森和斯蒂芬马上就要上门兴师问罪了!”程默说道。
工部局的反应比程默想象的还要激烈,他刚刚回到亚尔培路,就得知英国人已经来了电话,要求他立刻前往公董局向租界当局解释凌晨码头发生的严重事件!
公董局现在是各方关注的焦点,程默可不会傻傻的上门去等着,被日本特工看见,甚至是伏击。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斯蒂芬办公室的号码,和对方约定在国际饭店的包房见面。
乔纳森和斯蒂芬气急败坏的闯入包房时,看到的是一个,有着打理极为精致的长须,脸颊瘦削,目测有五十多岁典型白人面孔的犹太老者,有优雅的品尝着桌上的红酒和美食!
“上帝啊,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程,去哪里了?”乔纳森脸色难看冲着老者吼道。
老者放下手中餐具,笑着对两人说道:“尊敬的副董先生,您可是一位真正的英国绅士,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可不符合绅士的身份!”
“哦,上帝,真是该死!你是程,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斯蒂芬毕竟做了多年的警务工作,同时还接受过军情六局的培训,率先反应过来!
程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向两人行了一个西方礼节,邀请两人一起用餐。
斯蒂芬和乔纳森坐下后,立刻激动的喊道:“该死的,程先生,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你差点引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你应该庆幸自已此刻还没有成为一个历史人物!”
程默笑着回应道:“放轻松点,我的朋友,事情不是都已经快要解决了吗?”
乔纳森忍不住了,咆哮道:“解决?怎么解决?你知不知道,就在现在,有十几位董事和各国的领事正在会议室等着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程默收起笑容,沉声说道:“两位先生,请冷静一点。
你们以为我是在为你们带来麻烦吗?
不,你们错了!
我是在为你们解决麻烦!
你们知不知道日本人在租界码头藏了什么?
我来告诉你们,是整整五个仓库的军火和相应的军事物资,凌晨的那场剧烈爆炸,就是他们引爆其中一座仓库导致的,如此规模的武器弹药被偷偷运至租界内,你们猜日本人想干什么?”
他的话震惊的两人头皮发麻,是啊,如果程默没有骗他们,整整五个仓库的枪支弹药,日本人这是想要干嘛?难道要对租界动手了?
程默一看他们已经有些相信了,立刻继续添柴:“想必你们也知道,日本一直谋求在国际上的大国地位,尤其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军部横行无忌,军人专政的内阁以控制国内外的一切,更是对自已的实力信心十足。
对于他们在一战胜利后仅仅得到了一个青岛租界作为战利品,日本军界少壮派早就耿耿于怀,谁有敢说他们不会丧心病狂的对租界动手呢?尤其是租界几乎把持了远东所有的经济、贸易以及金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