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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很辛苦吧（第1页）

“快进来吧！要是被人拍到的话会对你有影响吧？”我低头催促着，因为想起了从前那个自己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日本是个茶道文化比咖啡文化要盛行的国家，而在这里生活的这几年下来我也颇受影响，我待在厨房里烧热水，寻欢说想要参观一下我住的房子。

熟练的准备好茶具，茶叶，热水烧开之后关掉燃气灶，正要拎起热水壶往茶具里注水，一只手却抢先了一步：“我来吧！”

寻欢就站在我身后的位置，他身上的体温以及浅淡的清香味道都让我无法忽略，厨房有些狭小，他手中拎着水壶，为了避免碰到他我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站在他的身前，低垂着头不出声。

开水倒进白瓷茶具里的声音很好听，茶叶因为热水的冲泡散发出来的香气很好闻，而这样宁静到有些美好的氛围让人很安心。

将水壶放回燃气灶上，寻欢双手动作轻柔的将我整个身子圈进怀中：“很辛苦吧？”

本来还打算挣脱开的我在听到这几个字后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那些我自以为的坚强意志也在这一刻全然崩塌，三年来从不曾跑出来的孤独感也一下子将我吞没。

“对你来说该是多么辛苦，异国他乡，不仅要学会生存，还要学会生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我又害怕知道，我无法想象从出生就备受宠爱与呵护的你是怎么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生活了三年，卫凉夕，你，很累吧？”寻欢的声音有些哽咽，抱着我的双手都跟着有些轻颤起来。

我没什么表情的低垂着头，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寻欢抱着我的手腕上，他还是一样，手腕与手指上干净的毫无坠饰，即使如今他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偶像巨星，他还是依然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他。

累吗？我在心里将寻欢的问题复述了一遍，其实累与辛苦也不足以形容这三年的生活状态，我只是在很努力的活着，不靠任何人只依靠自己活着。

“没有谁生来就应该受别人的呵护与宠爱，爷爷去世后这是我深有体会的一件事，是，的确很辛苦，我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求生技能，所以很多事我不得不去学，好在，我还能去学，现在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还活着，而且活的不算差。”

这些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寻欢还是安慰我自己，尽管声音有些颤抖，但我始终没有哭，说实话最初难捱的那段日子里我几乎天天都想哭，但是生活用事实教会了我，哭不会让现状有一丁点的改变，即使哭也还是会饿，会渴，会累也会疼。

寻欢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双手翻转了过来，掌心里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没有淡去，生活给的磨砺从来不会温柔无害，身上的，心上的，伤口只会越来越淡，疤痕却永远不肯轻易消散。

“是呀！幸好你还活着，一直到现在我还不敢完全相信，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就在我眼前，就这样又出现在了我身边。”

觉得话题有些沉重，这是我最不愿讨论的，抬起手肘碰了碰身后的寻欢我故作轻松的说道：“不是我出现在你身边，明明是你出现在我身边好不好。”

寻欢将我的身子转成和他面对面的站着，我仰头望着他，除了变的更漂亮了之外，岁月真的是没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卫凉夕，我有话要跟你说。”寻欢的表情很认真，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侧开脸躲避着他迫人的视线：“我想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但是，寻欢，我不再是卫凉夕了，现在的我只是凉夕，一个普通的大学图书馆管理员，我想你也该明白我的意思才对。”

寻欢弯下腰与我的视线保持持平，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脸上的视线有多么热烈，但是我给不出回应，不是不愿给，是真的给不出。

寻欢伸出手指有些轻佻的挑着我的下巴，我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看向他的眼睛，这双干净又真诚的眼睛里带着比当初更加坚定的决心。

“我从未亲口跟你说过，虽然这些话我曾经在心底反复练习过无数遍，但是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我喜欢你，不，确切说我爱你，那时候的你明明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女孩，嚣张跋扈又自私任性，真的是非常难以相处，我改讨厌你的，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讨厌。”

尽管这些话并不好听，但又的确都是事实，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全身上下一点讨喜的地方都没有，就连现在这个我都相当憎恶着从前的卫凉夕，虽然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明白，小时候还算可爱的我究竟是怎么长成那副样子的。

“你该讨厌我的，寻欢，该一直讨厌我的，只有讨厌我才是正常的反应，那时候的我的确很讨人厌不是吗？”我平静的陈诉着这个事实，如果没有那么讨人厌的话我现在应该还是卫凉夕。

寻欢的眼睛里注满了悲伤，笑容苦涩：“喜欢是心给出的判断，而讨厌是大脑给出的感知，如果当初我多相信一些自己的心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应该否认的，只是对着这双眼睛否认的话就在嘴边我却说不出口。

“不是吗？那时候是喜欢我的，只不过是太爱顾北初，所以忽略了对我的喜欢，卫凉夕，你喜欢我。”

对我来说感情就像是漩涡，深受其害的我再也不想被卷进这样的漩涡之中，或许在再次见到寻欢时我就该否认到底，不该承认自己就是卫凉夕。

我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喜欢你，嫁给顾北初时我就发现了自己其实是喜欢你的，这个答案满意了吗？在爱着顾北初时就喜欢上了你，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会觉得不堪，逼着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开心吗？”

说了实话的我并不开心，但是听我说了实话的寻欢却相当开心，他嘴角那抹毫不掩饰肆意的笑说明了一切，他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