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裴松壮着胆子,深吸一口气,上前扫袖打千儿,道:“微臣裴松,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心里蹦蹦直跳,这要是认错了人,低位认成高位,自是不会当场被责罚。可日后传到正主耳朵里,秋后算账免不了,搞不好还会掉脑袋。
真如在刀尖上行走,悬着一颗心呢。
裴松竖起耳朵,静等对方的反应,只听幽幽一声,“免礼,起喀吧”传来。
他心头一阵雀跃。猜对了!
满后宫敢戴凤钿的女人,也只有太后和皇后两位。太后那岁数的老人,定不会顶着大日头闲逛。眼前这位只能是皇后娘娘。
他心有余悸,忙不迭谢恩。
“你不在文华殿待着,这是准备去哪儿呀?”皇后语气和蔼,脸上带了淡淡笑意。
“回皇后娘娘,微臣正准备去慈宁宫,给太后老佛爷请安呢。”
“真是巧了,咱们正好同路。”皇后身边响起一道娇细的声音。
碍于规矩,裴松没敢抬头看。
“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去吧。”皇后发了话,裴松不敢不从,弯腰躬身做个请的姿势,道:“皇后娘娘您请。”
宫女、嬷嬷们簇拥着皇后往前走。
裴松低头垂目,看着袍角衣影一片一片闪过,感觉没人了,这才抬起头来,却又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他直起腰身,刚挥起衣袖准备擦汗的功夫,瞧见前边不远处站着两位姑娘,正定定地望着他。
裴松吓得一愣,借着衣袖遮挡问石头,“她们是谁?”
石头今儿很不给力,战战兢兢回道:“奴才不认得呀。”
裴松壮着胆子定睛瞧去,只见两位姑娘只有十四五岁模样,一个衣着华贵,一个恭顺垂目。
裴松又朝衣着华贵那位的脸上多瞧了两眼,只见她银盘圆脸,一副富贵模样,唇红齿白抿唇轻笑的样子,隐隐有太子爷的影子。
裴松心下了然。
那姑娘笑着抢先开口,道:“皇兄常说你这人高冷木讷,当初我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真如此。”说完,捏着帕子掩唇笑了起来,一双眼亮晶晶,仿若两个人是旧相识一般。
裴松这人眼神不好,脑子却是不差的。姑娘这话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于是拱手回道:“微臣天生性子如此,让临安公主见笑了。”
临安公主,皇后的亲闺女,太子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嫡亲的正牌公主。
“皇兄还说,你文治才华相当了得,每次都得太傅大人夸赞,可是真的?”
她边说边朝裴松走近了两步,自觉有了皇兄这层关系,她和裴松也应该自然而然地熟络。
谁知,裴松却是拘谨得很,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摆手道:“全因太傅大人悉心教导,以及同窗们的帮衬。公主如此谬赞,实在让微臣内心惶恐。”
临安公主一步步紧逼,裴松一步步后退。他这幅样子,反倒让她觉得越发有趣起来。
裴松急急提醒道:“皇后娘娘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慈宁宫,咱们再不走就赶不及了。”说完,一伸手,催道:“公主,请吧。”
他急于离开这地界,临安公主却因他刚才说的“咱们”二字,心里甜丝丝的。
她扭转身子,灿然一笑,说道:“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