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啊!……”耶律善机听到了女儿惨死的消息,在家奴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赶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刚刚听到女儿生下一对孪生姐妹,沉浸在做姥爷的幸福中,转眼不到一个时辰,又有人送来了女儿惨死的噩耗。
瞬间的大喜大悲,加上年事已高,耶律善机气急攻心,突然在女儿的身旁用苍老绝望的声音悲痛地喊了一声女儿,口吐鲜血。
耶律善机在临死之前对着无辜的上官婉晴说了一句话:“丧门星!”然后气绝身亡!
可是就是他临死的这三个字“丧门星”,却着实影响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上官婉晴的前半生。
转瞬间,在上官府中,生下了两个孪生姐妹,一个时辰之后,又有两具尸体躺在上官睿成的面前!
上官睿成木然地厚葬了夫人耶律兰心和岳父耶律善机。
这是他全家遭到满门抄斩,流离失所到潢河北岸,对他帮助最大的两个人,即是他的亲人,又是他的恩人。
他和夫人耶律兰心的感情非同一般,因为在当初若不是耶律兰心救了他的命,他早已经贫困潦倒,饥寒交迫,饿死在木叶山脚下的潢河北岸。
上官睿成把夫人的死,全都归咎到小女儿上官婉晴的身上,认为她就是一个丧门星,因为她的到来,让上官睿成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失去了欢笑,从此他的生活中充满了孤寂,充满了悲伤。
从此以后,上官睿成从未用正眼看过自己的小女儿上官婉晴,更不要说像出生的时候那样抱过她一下。
“很合适,很温暖!我大女儿的手艺真巧!”上官睿成一边把羊羔护膝系在腿上,一边啧啧赞叹。他看着大女儿上官婉兮,满脸是笑。
这些年在军中,北方的天气又极为寒冷,这个来自中原的上官睿成经常会感到腿疼。
小女儿上官婉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特意用最好的羊羔毛为父亲做了这幅护膝。
“这个……”上官婉晴的丫鬟紫藤刚想开口说那个羊羔护膝是二小姐做的,就被上官婉晴拉了一下衣角,示意她不要说破。
这些年上官婉晴已经习惯了父亲对她的冷漠,只要父亲健康,她可以忍受任何的委屈。
“是不是很合适?以后觉得好,女儿还给你做羊羔毛背心!”上官婉兮一点不脸红,把妹妹的功劳揽在自己的头上不说,还给上官婉晴安排了下一个任务,就是给父亲做羊毛背心。
“好孝顺的女儿!不要太辛苦啊!”上官睿成对大女儿赞赏地笑了一下,看也没有看小女儿上官宛如一眼,转身离去。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嘴!”上官睿成刚一走远,上官婉兮就冲过来给了紫藤一个响亮的耳光。
紫藤的脸立刻红肿起来,,粉嫩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大小姐饶命,紫藤再也不敢了!”紫藤用手捂住脸,连忙给上官婉兮跪下。
“哼!再有下次,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上官婉兮说完,扭头带着丫头气冲冲地向外面走去,突然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身回来对着妹妹上官婉晴恶狠狠地说:“早点把父亲的羊羔背心做好!”然后甩袖离去。
此后的上官婉晴似乎很少笑了,也许她的笑在一出生的时候的一个时辰当中已经笑完了,笑够了。
她笑死了她的母亲耶律兰心,笑死了她的姥爷耶律善机,笑恼了她的父亲上官睿成,甚至最后笑到了大辽的江山岌岌可危……
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根本没有记忆,因为她和生母的缘分仅仅不到一个多时辰而已,母亲为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她是用母亲的命换来的。
按理说父亲上官睿成更应该珍惜这个集女儿的命,妻子的命于一体的女儿上官婉晴,可是他的父亲竟然用一种接近于仇恨的眼神看待自己的女儿,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她的错吗?
上官睿成对大女儿上官宛兮关怀备至,而对她这个小女儿却是十分淡漠,不闻不问,似乎她不是亲生的。
大女儿被宠得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对待府中的家奴,仆人,丫鬟,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不把他们当做是人,至于她的胞妹上官婉晴,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中,而且也认为自己的妹妹是个扫把星,经常对妹妹吆五喝六。
上官婉晴一直都对姐姐逆来顺受,仿佛她们不是孪生姐妹,觉得上官婉晴倒像是她的使唤丫头。
每年的今天,农历五月初八,上官婉晴都要被父亲带着还有姐姐上官宛如一起来祭拜母亲耶律兰心。
“跪下,给母亲磕头!”每次到了这个时候,父亲才会和上官婉晴说话,说的都是这样的重复过了多少次的话。每说一次,上官婉晴就长大一岁,每说一次,上官睿成的心就疼一次,对上官婉晴的恨就多一分。
夏过秋来,一望无际的苍茫的科尔沁大草原,飒飒秋风,卷起满地黄沙,迷了上官婉晴的眼。
“小姐,回去吧,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多时了!”紫藤,惠贞,上官婉晴的两个贴身丫鬟,在一旁催促小姐回府。
拭去眼泪,上官婉晴伤心地离开了母亲的墓地。母亲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在她们刚刚离开不久,另外一个人带着一束野花,前来祭拜耶律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