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水影月一行人才乘坐马车再次回到买下的宅院前。
原本贺兰的意思是等明日仆从们到齐了再入住宅院也不迟,但水影月却坚持一定要今晚入住,毕竟作为一个节约的人来说,既然已经买了房子那就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银钱去住酒楼了。
贺兰不置可否的笑笑,望着水影月道:“娘子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异常固执呢!”
水影月摆摆手倒也不否认,在贺兰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中,又催促身后的方染衣道:“方染衣,你跟紧我们些,屋里头没点灯看不清路,我们就只有贺兰手里一盏灯笼,别摔着了!”
“妻主大人,唤我方侍妾便可。”方染衣一本正经地从马车上跳下,孑然一身的模样颇有些凌然,倒像是跟着水影月一起进了火坑。
“不必不必,你我并非有那种关系,私底下还是叫你名字。”水影月作为一个三好青年,秉着一夫一妻制忠贞不二的信念,实在是没办法对一个男人叫出“侍妾”这种称呼。
“可是……”方染衣还想辩驳,却被领头提着灯笼贺兰打断道:
“娘子她不拘小节,你顺着她便是了。”紧接着便领着路往宅院里走去。
“是,夫郎大人。”方染衣微微颔首,低眉顺眼地跟在水影月身后,默不作声。
宅院是二进二出的大院子,虽比不上那些个官宦世家,但的确是富裕的象征,由此在没有仆从的宅院里行走,未免显得有些空荡荡。
头顶是冷月,面前是暖黄的灯笼,耳边隐隐吹来从山上、湖面上飘来的晚风,清凉透心。
但是水影月却完全没有办法享受此刻难得的凉爽,甚至双手抱臂,不敢四处张望,就怕一个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的没错,水影月她怕黑!
“妻主大人,可是怕黑?“方染衣走在水影月的背后,很容易就看出来不适,坦然地伸出右手手心,张口问道,“可以握住我的……侍妾的手。”
水影月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身后伸出的那一只手甚至还带着白手套,有些恍惚以前她怕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一只手呢?
“不必了。”贺兰猛地身形一顿,将手中的提灯交到方染衣手心,反手紧紧握住水影月的手,十指相扣,说道,“方侍妾,你来掌灯。”
“是,夫郎大人。”方染衣依旧面无表情地握住提灯,只身走在最前面,忽然又停了下来,侧首去问贺兰,“夫郎大人,侍妾不识路。”
“……”贺兰扶额,突然觉得让方染衣跟着他们明目张胆的回宅院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这简直就和引狼入室没什么区别。
“我来吧!”水影月自告奋勇,朝方染衣伸出右手,左手又紧紧握住了贺兰,仿佛是在给予自己信心,“我提着灯笼的话,靠近光也不会那么怕黑了。”
“有道理。”方染衣便将提灯交到水影月手中,侧身立在一旁,等水影月和贺兰走在前面了,这才紧随其后。
果然有了提灯的水影月心口突然顺畅了许多,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大厅,紧接着贺兰和方染衣又打开火折子点亮了大厅,瞬间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照亮了水影月难言喜色的脸。
“娘子在笑什么?”贺兰吹灭了火折子,又连忙走过来替水影月斟茶,倒是显得方染衣呆若木鸡,像个摆设。
“我在想我终于拥有自己的房子了啊!”水影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畅快地砸了咂嘴,又歪着头对立在身旁的贺兰说道,“而且我还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夫君,我这一生是再没有遗憾了!”
告知:宿主请尽快完成任务。
水影月蹙眉:闭嘴。
当然了,没有这个凡人的系统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为夫也是,只要能够待在娘子身旁,便再无所求。”贺兰抿唇,浅浅一笑,伸手撩开水影月的鬓发,炽热的腹指轻轻蹭了蹭水影月的侧脸,半是戏弄半是引诱道,“天色不早了,娘子可要就寝了?”
“咳咳……确实该睡觉了。”水影月连忙侧首不去看贺兰,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肯定双颊红成猴屁股了,又埋怨贺兰这妖孽总是时不时对她露出这种暗示。
太可恶了,竟然妄想用美色来蒙蔽水影月的双眼,更可恶的是她还真的就非常吃这一套。
“啊……”方染衣冷不丁打了个哈欠,困意难掩,却不想将贺兰和水影月的目光都一齐吸引而来,理直气壮道,“你们说完了吗?我困了,想睡了。”
贺兰蹙眉,发现方染衣的态度微微有些转变,却不急着点破,伸手指着左厢房的第一间道:“你暂且住在那一间房罢。”
“嗯,有事喊我。”方染衣说完便径直出了大厅,边走边打哈欠,看上去的确是困倦的不行。
“……果然这才有点是之前遇到的方染衣。”水影月感叹道,扯了扯贺兰的衣摆问道,“我们还是不要太用身份压着他比较好吧,他这样会不会有一天无法忍受我们的压迫,突然从后背给我们来上一刀啊?”
“我们这样怎么能称作压迫呢?”贺兰回首,颇为震惊地看着水影月,很快明白了水影月的意思,解释道,“作为侍妾,他得到的尊重可远远要比普通侍妾得到的太多了,况且答应做侍妾也是他和我们之间的交易,既然交易开始了,那么他便有义务要遵守。”
“遵守什么?”水影月问道。
“自然是侍妾的分内之事。”贺兰抿唇,眯眼一笑,阴冷且肃然,仿佛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水影月有被吓到,连忙转移话题,拉着贺兰往右厢房里走去,说道:“不管他了,我们先睡觉吧,白日里我就觉得这一间房是最大最豪华的了,肯定是主卧!”
“娘子的意思是,愿意和为夫同床共枕了?”贺兰脱口而出,不过是打趣水影月,毕竟他知道对于水影月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个认识没几天的陌生男子,无法安心让他睡在枕边也属正常。
当然了,贺兰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咳咳,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那就没有让夫君睡地板的说法。”水影月低着头,仍旧有些赧然,用手捂着发烫的脸说道,“不过那种事情的话,还是再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