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芳也知道这个没法隐瞒,就说:“我们是跟着洛警官她们的,昨夜她们的车下了高速不久,我们也跟上去了,可我们没有追上,自己的车反而迷路了,大半夜过去也没绕出来,只好寻找了一个地方停车,然后想熬到天亮就走,但今天天一亮,我看见远处有人——就是你们在,就让雷子开车到了地头,然后后面你们知道了。”
说到后来,贺子芳对被“找借口羁押”依旧不满。
唐琅不关心旁枝末节,问:“那后面的整个晚上,你们都没有下车么?”
“呃……没有。”
把不准唐琅问这话的意思,贺子芳只好先说假话糊弄。
唐琅看出了贺子芳微表情里的隐瞒,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一个晚上都没下车?”
问这句话时唐琅上半身透过桌面前趋,双目直视,形成压力迫使过去。
贺子芳终究没抗住,吐实说:“好吧,我和雷子前半夜的确在睡觉,但我后面突然醒了,发现车外野地里似乎有人猫着腰经过,就叫醒了雷子,一起下车寻找,可是找了半个多小时,没找见,后来——呃,后来我们就回到了车里,继续睡觉直到天亮……就这样。”
唐琅一眯眼,捉摸不定地说:“也就是说,你们两人在旷野里步行出现过,是吧?”
这有什么问题么……贺子芳不解点头。
“而且你们在车里睡,不能保证自己在睡眠时对方没有独自下过车,是吧?”
“这……可要是另外一个人开车门下车,动静肯定会把另一个惊到的吧,而且你为什么问这个我们下没下过车的问题啊?”
贺子芳身为记者,实在忍受不了自己作为长篇对话的被询问方。
唐琅好一会儿后悠悠说:“那好,我给你一个提示……昨夜深夜到凌晨时段,旷野那里发生了一起人命案,凶手就是步行逃脱的。”
“啊,难道你们怀疑凶手是我和雷子?不、不,你们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跟凶案有关啊?!”
然而唐琅不再理她,简单结束审讯,看也不看喊叫着要他解释也在向他解释的女记者,离开了审讯室。
唐琅一走,贺子芳就恍恍惚惚,也不知是怎么随着提人的警员回留置室的。
她之所以拿捏不报实情只是为了做情报交易,可没想到因为隐瞒被怀疑成犯案嫌疑人啊。
一下子女记者的原念头一扫而空……
唐琅之所以不继续审讯,除了给贺子芳制造恐慌,也有等待洛静等人的意图。
果然,上午还没过完,洛静等包括方乐就来到了锦春市公安局,然后唐琅一见几人就掐掉正抽的烟,笑问:“休息的还算好吧?”
洛静点头,反问:“唐支,案子现在综合什么情况,对那两位记者和助手审讯了么?”
唐琅说:“现场核心区域的勘验已完毕,但我让他们扩大搜索范畴,至于取回来的各类检材都在鉴定中,包括尸检也还没有完成全部步骤……倒是对那位贺记者,审了一轮儿,放置了好一会儿了,我觉得可以再审了。”
都是有经验的刑警,对对方话里的隐意很容易理解。
洛静就笑说:“那咱们就再去拜会下那位贺记者吧……”
再次见面,贺子芳已经没有了前头的把持,什么交易啊,筹码啊全都顾不上了,先洗清自己两人的嫌疑才好,所以被问第一句话她立马就说:“我说,我全部都说……昨夜我和雷子的确绕路绕晕了之后停下车的,我也的确是半夜发现车外野地里有猫着腰经过的人影后摇醒雷子一起下车寻找的,我们找了半天后没看见那个猫腰的人,却看见旷野里突然出现两个向我们奔来的黑衣人,吓得我们赶紧——”
“慢——”唐琅打断,凝重问:“你确定出现的是两个奔跑的黑衣人?”
“我当然确定,”贺子芳说,“雷子用手电照到了啊……然后我们吓了一跳赶紧跑回车上,以为他们在追赶我们,可最后他们只是从我们车旁经过,根本没理会我们,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洛静问:“那么,那两名黑衣人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贺子芳突然啊了一下,说:“雷子跟我说正是前头企图抢夺他的视频物证那两个黑衣人。”
“是那两人?你确定?”方乐也一惊。
贺子芳点头:“那两个人之一是个光头,雷子说得很肯定……”
结束了审讯后,唐琅严肃地说:“我前面审贺子芳只是暗示现场发生了命案,并没有提及凶手有几人、什么打扮,这记者看到的两个人却和我在现场看到的两个被惊到的黑影很吻合,说明那两个黑衣人行经他们的口供不是假的,而那两个人的确大有嫌疑。”
方乐接口:“而且这两人上次意图抢物证,这次却对贺子芳和雷子视而不见,显然当时脱身才是他们的首要选项,如果不是心虚,未必如此。”
洛静则说:“嫌疑人群锁定,现在只差确认死者身份,并得到具体的尸检结果了……唐支,我们可以去法医处了么?”
“当然,我也正想去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