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娆劝慰了她两句,她的心情才略微平复,红着眼睛很是抱歉道:“姑娘,让你见笑了。”
“婶子不必客气,我也很担心孟姑娘的身体,这些年,孟姑娘可有回来过?”
“回来过,不过很少,只回来过两次。”
司娆顺着她的话道:“确实太少了些,不过也难怪,这些年,孟姑娘跟着薛前辈四处行医,居无定所,想回来一趟不容易。”
“是啊,这些年她跟着阿芜四处漂泊,一定吃了许多苦。”
“听薛前辈说,婶子你待孟姑娘比亲生的还好,孟姑娘小时候在你这里一定过得幸福而安稳。”
“幸不幸福我不敢说,安稳倒是真的,小风小时候乖巧又漂亮,很惹人疼,不仅我疼她,她哥哥也很疼他。”
只是后来她跟着薛芜离开,薛芜是个性情古怪的人,大家渐渐就疏远了。
司娆喝了一口茶,凝眉似在思考着什么,想了一会儿问道:“婶子知道孟姑娘的身世吗?”
丁氏摇摇头:“阿芜没说。”
阿芜不说,她也知道,小风一定就是阿芜的孩子。
阿芜一个未婚姑娘忽然抱回来一个孩子,怎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干脆跟着她夫家姓孟。
司娆叹道:“婶子当年一个人要照顾几个孩子,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说到不容易,丁氏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谁说不是呢,当年小风和旺儿一个五个月大,一个才两个多月,孩子他爹又在矿上出了事,人没了。”
丁氏心里好似积攒了太多的苦,无人诉说,哪怕面对一个陌生人,也忍不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诉起苦来,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她一个带着三个孩子,如何如何艰辛,最后总结一句,“幸好那会子老大六岁了,勉强能搭把手,总算熬过来了。”
司娆没想到她一句话能引起丁氏这么多话,还边说边抹眼泪,恨不能要将一生辛苦的都告诉她。
或许,她真的过得太苦了吧。
虽然丁氏说的没有任何有用信息,司娆还是耐心坐在旁边倾听,丁氏抹了一眼泪,又道,“叫姑娘笑话了!”
司娆笑笑:“能理解,拉扯一个孩子长大尚且不容易,更不要说三个,小孩子总容易乱跑,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这年头拐子也多。”
丁氏脱口道:“我们这里偏僻,倒没什么拐子,但山里有狼……”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喝了一口茶道,“好在,孩子们都有惊无险地长大了。”
司娆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有些不对,又听她说了有惊无险四个字,试探她道:“难道有狼跑到村里袭击孩子?”
丁氏神情变得更加不对:“有……有过,不过狼很少下山,所以村里还是很安全的。”
“那孟姑娘小时候有没有被狼袭击过?”
丁氏想她一个外乡人,不知道什么,磕磕巴巴道:“没……没有。”
司娆看她神情便知她撒了谎。
不管孟春风有没有被狼袭击过,她已经将孩子完好无损地交给薛芜,她为什么要撒谎?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雁姝,顾雁姝也觉得丁氏的表现有些奇怪,她借口尿急暂时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
她凑到司娆耳边说了两句,司娆面色微微一变,开门见山道:“我瞧婶子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为什么要撒谎骗我?全村人都知道,孟姑娘六个多月的时候分明被野狼叼走过。”
丁氏脸色一变,知道顾雁姝刚刚必定跑到村子里跟人打听过,她露出尴尬的神色,讪讪道:“我不是故意隐瞒姑娘,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每回想起都觉得后怕,不愿意再想,也不愿意再提。”
司娆冷笑道:“婶子恐怕不是后怕这么简单吧?”
丁氏不想刚刚还和蔼可亲的小姑娘,突然就变了脸色,难道是薛芜发现了什么,故意找小姑娘来试探她?
她眼睛闪过掩藏不住的慌乱:“你……你什么意思?”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