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一人艰难地开了口:“跳河了。”
新娘闻言,双眼震动,突觉头晕眼花身体发虚,竟是晕倒了过去。
新娘的父母抱住新娘,哭喊着新娘的名字:“娟儿,娟儿你醒醒啊!”喊了许久,新娘依然未醒。
过了一盏茶功夫,人们终于从刚才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
这人跳河了不管是死是活,也总得找到吧?
众人开始做着计划,让识水性的壮汉下河看能不能寻到尸体,又安排人沿河去找。
既然出了命案,报官自然是不能少的,随即也安排了两个脚快的去附近县衙报官。
林玄儿悲悯道:“新婚燕尔的竟然出这种事,真是可怜人。”
徐天佑道:“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了,我们该启程了。”
徐天佑不想管闲事,毕竟生逢乱世,各有个命,他也不觉得自已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林玄儿却不同,她养尊处优初入人世,自然多愁善感。
她悲伤道:“我想留下来,我们好歹也吃了别人一顿饭,能帮的就帮吧,不管结局是好是坏,我都想看看。不然总觉得心里会有一个结。”
徐天佑也不多说什么,随着林玄儿的决定留了下来。
两人和酒席上的人聊了起来,也算是知道了些情况。
新郎名叫赵与田,新娘名叫孟娟。两家父母交情很深,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于是便订下了这门亲事。
一中年胖妇道:“但我听说赵与田心仪的是另一家姑娘。”
另一满脸麻子的妇人道:“你说的是孟花?”
胖妇人道:“对,就是孟花。他们俩情投意合,经常在后山幽会。”
一中年男子道:“听说有一次赵与田跟父母提了这事,想去孟花家提亲,却被父亲用棍棒打了出去。”
林玄儿问道:“为什么啊?”
中年男子道:“你不知道,那孟花家徒四壁,家里只有一个痴呆的老母亲。赵与田父亲自然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林玄儿怒道:“怎么能因家境问题而棒打鸳鸯?”
胖妇人看着林玄儿一身绫罗绸缎,道:“想必姑娘一定是哪家的小姐吧?我们这小百姓的事你自然不懂。”
林玄儿道:“爱情就是爱情,跟家世有什么关系?”
胖妇人道:“那是你们衣食不缺的人才会这么觉得。”
林玄儿依然不解。
徐天佑道:“很多时候婚姻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富商巨贾会因为利益而通婚,但平头百姓却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通婚。若是赵与田与孟花结婚,那赵家相当于要单方面扶持孟花和她痴呆的老母亲。但若赵与田和孟娟结婚,两家便能相互照应。”
世间万般事,半点不由人!
林玄儿突然觉得自已父亲对自已是真的不错,从来没有为了所谓的利益而让自已嫁给哪家公子。
想着想着,她突然眼眶一红,出来许久,第一次这么想念父亲。
胖妇人叹道:“可惜了孟娟这么痴心的姑娘,从小便追在赵与田身后,眼看要完成这桩心愿了,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徐天佑问道:“孟娟很喜欢赵与田吗?”
胖妇人道:“喜欢得不得了。她出嫁前笑得合不拢嘴,跟吃了蜜似的。她母亲跟我们说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说罢,又是摇头叹息。
满脸麻子的妇人道:“这水流如此湍急,也不知赵与田是死是活。”
中年男子叹道:“若是平常我倒也不担心,可现在他发疯似的跳进河里,说不准。”
徐天佑问道:“为什么平常时日你不会担心?”
中年男子道:“两村百户人,若论水性没人有他好,他在水里跟鱼一样自在。记得有一次大雨过后水流比现在还急,一个孩童在河边玩耍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赵与田见状直接跳下去把孩童救了上来,一点事都没有。”
徐天佑眼波流转,似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