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澈一边向溪水里挣扎的殷小星伸出手,一边继续跟她理论。
“姑娘,手给我!这么着吧,我先救你上来,你冷静地听我解释,不要纠缠不休,我爹还在等着,我再不回去跟他碰头,他要着急的。”
殷小星被冻得口齿不清了,直觉摇头不好,只能点了点头,先上岸再说。
何永澈把她拉扯上来,见她浑身湿透又瑟瑟抖着,怕出事,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跑到城里找医师。
闹出这一番动静,朱有晴派出来的人接到了情报,急忙去茶楼报信。
殷小星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上,医师正给她针灸,说是帮她顺回气脉,溪水里泡的久了,气脉都给冻缩了。
“何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宫女小星是去找你的,我在茶楼等了大半日没等到你们,怎么会闹到溪水里去了?”
朱有晴直言直语,何永澈却应答不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就想起来了:“啊!你是宫里落水的女子!”
“无礼,这是当朝公主,还不行礼?”
护卫们上前就要押着何永澈行跪礼,朱有晴伸出双手挡着他们:“何公子是我的恩人,应该也是他救了小星,至于他们如何落水的,还请何公子亲自说明。”
殷小星还没醒来,等她醒了,朱有晴当然也要循例一问,凡事偏听则暗,要兼听才明。
“太好了,公主深明大义啊。”
何永澈欣喜忘形,爽朗地拉住朱有晴的手,看旁边护卫们要杀人的眼神,才急忙放开手,娓娓道来事情原貌。
“我并不知道小星姑娘是替公主找人,以为她是认错了人,对我穷追不舍。我随爹上京,一是为了给宫中送来海鲜,二是为了维系南方海边渔民的生计,害怕惹祸,害怕给爹和家族、渔民们招惹祸端。”
朱有晴打量着他,说话间眼神灼灼,没有躲闪,话语中却满是担忧不安,不是为他自身,而是为了家里人和南方海边千千万万的渔民家庭。
这个男人不怕冰冷的水,在冰冷的水中也能够如鱼得水,原来是因为他有一颗如此炙热温暖的心。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本该跟小星一起去寻你。小星腿脚快,轻功好,就是不善言辞,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才会引起了何公子的误会。”
朱有晴是金枝玉叶,如此真诚的自省其身,何永澈对她的印象一下就上升了几度。
“那日在宫中,我赶着去跟爹会和,也没有关心公主,今日见公主神采奕奕,小人也能放心回南方去了。”
朱有晴听他要回去了,心里空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只是一面之缘,却像是等了这么一个人许多年,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对他有许多的好奇。
“何公子回故乡之前,一定要让我来为你们父子送行,我已经让人备好了一桌酒菜,都是按着南方口味准备的。”
哪怕只是再吃一顿饭,朱有晴也想借着这一点时间,再跟何永澈说说话。
听了公主跟何永澈的对话,殷小星眼睛一睁就迅速跳下床来,跪在朱有晴跟前回报:“公主,小星不负所望,将何公子带来见您了。”
医师手忙脚乱,要去取下还扎在殷小星手上的银针:“姑、姑娘,老夫还在替你扎针呢,你别乱动啊,气脉倒逆会出大事的!”
“医师不必替小星担忧,小星方才都是装出来的,故意溺水,故意运内功让气脉倒逆,是为了替公主留住何公子,是知道何公子绝非见死不救的人。”
一不小心就瞎说了大实话,殷小星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继续暴露真心。
她不是不善言辞,她是只能说大实话,怕说错话,就习惯了沉默,“多做事少说话”是宫人的生存守则。
公主对何永澈的感恩,应当留给公主向他传达,殷小星接到的任务只是“把何永澈带到公主面前”。
因此,她忠诚地执行皇后下达的指令,却不将朱有晴要当面感恩答谢的事情细细告知何永澈。
殷小星自己拔下了银针,送还医师,道出了真相,朱有晴不禁暗暗惊叹:搞不好,殷小星才是宫里最有心计,宫斗起来最厉害的黑马选手啊!
可惜,殷小星一心只有武功和效忠皇后,根本不可能把心思放在跟皇后抢男人这种事情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