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容想要挣脱衙役们的束缚,不过却被更加用力地摁在地上。他轻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就算我袭击了晚筝姑娘,你们也没有其他的证据。”
“到了这时候,柳公子还这么嘴硬。”江晚筝轻笑一声,拍了拍手道,“孙姑娘请出来吧。”
话音刚落,孙三娘扶着侄女缓缓走来,边走边说:“快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畜生。”
孙姑娘定睛一看,右手颤抖地指着柳青容道:“是他,就是他想要害我。如果不是那对樵夫夫妇路过,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江晚筝见状,走到柳青容身边冷冷道:“柳公子,她就是活着的人证,还是速速承认吧。”
“前几天我从云香寺回酒楼路上,他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手中拿着短刀朝我刺来。”孙姑娘面有惧色,不过还是坚定地指向他的右臂,“当时情急之下,我用簪子刺向他的手臂,这才趁机逃脱。”
江晚筝卷起柳青容的袖子,一道伤疤赫然在目,那是簪子刺入肌肤的痕迹。她暗叹一声说:“事到如今还这般固执,可怜你的妹妹还在牢狱之中,只怕还要吃苦头。”
原本嘴硬的柳青容,听到妹妹两字忽然脸色一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我妹妹是无辜的,只要把她放出来,这件事情我自会承认。”
王捕头示意衙役把柳青容押下去,看着他被拖下去的身影,摇摇头道:“好好的一个公子,非得杀这么多女子,真是让人费解。”
孙三娘抹了把泪,心疼地说;“还好我家侄女命大,要不就被这畜生给害了。我看他对年轻女子垂涎,定然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
江晚筝在一旁听着,眼睛微微一眯,眼底露出一丝深意。柳青容夺去女子们的性命,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衙役呈上一把短刀,面色凝素的说道:“这是我从柳青容身上搜出来的。”
她注意力立刻被短刀所吸引,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异常,与萧白衣手中的刀相差无几。不过她能感觉的到,这短刀异常凶险,可以吸取普通人的生命力,所以才会造成她们死状凄惨。
王捕头见她看得认真,皱了皱眉问:“晚筝姑娘,这刀有什么不对吗?”
江晚筝把他带到旁边,压低声音道:“王大哥,等案子了解以后,这刀我得拿走几天,你就当成是驱邪吧。”
王捕头愣了愣,盯着手中的刀说道:“本来这刀是凶器,按照规定不能交给衙门以外的人,不过晚筝姑娘既然提出,我也放心把刀交你几天。”
她淡淡一笑:“还好王大哥信我。”
“晚筝姑娘是高人,我又怎可不信。”王捕头摸了摸头,憨笑几声,“我把姑娘当成自家妹子,这次能够抓住真凶,也多亏姑娘帮忙。”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江晚筝泰然自若的回答,“衙门管理人间之事,明月楼有自己规矩,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做。”
王捕头眼中流露出钦佩的目光,也不知从何时起,察觉到她绝非凡人。他拱手作揖道:“晚筝姑娘所做之事,我不会多问,但凡需要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的。”她欣慰的笑笑。
不一会儿,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朝她走来,他们搀扶着彼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她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两人,暗叹一声道:“萧公子、柳姑娘,现在已经查清楚真相,你们是无辜的。”
柳红颜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声音颤抖的问了句;“真凶是谁?”
“真凶是你的哥哥。”她面色平静的回答,眼神却有几分复杂,“你应该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柳红颜仿佛失去身上所有的力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顿时泣不成声;“哥哥真傻,他明明知道这样做……”
萧白衣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身体,立刻扶住柳红颜,安慰道:“柳姑娘,也许事情还有转机,是不是他们弄错了。”
“没有弄错,这就是真相。”江晚筝摇了摇头,徐徐说出这番话,“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在牢狱的日子不好受,其余的事王捕头会处理的。”
萧白衣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柳姑娘,我送你回客栈吧。”
“走吧。”柳红颜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们一步步朝着衙门外走去,身影快要消失在她眼前。突然不知怎的,她的心口一阵憋闷,扭头对王捕头说:“王大哥,我先告退了。接下来如果还需要帮助,来明月楼找我。”
一颗启明星冉冉升起,王捕头看着这颗星,长叹一声:“天要亮了,陵阳城也即将重归宁静。”
她的面色有些凝重,踏入黎明前的薄雾中,尾随他们来到客栈。悦福客栈是城中唯一一个不打烊的地方,她刚踏入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店小二尖锐的嗓音。
“柳姑娘,快点把细软收拾了离开吧,咱们客栈经不起折腾。“店小二毫不留情的说道。
“真是欺人太甚,你这是要把她赶出去。”萧白衣用最后一点力气,为心爱之人辩解。
柳红颜露出苍凉的笑意,拉住他的手说:“我收拾一下就走,不会给客栈添麻烦的。”
“花钱住店是天经地义,你们倒好一个个的赶着她离开。”萧白衣愤懑不平的道。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恐怕一个个都很怕我。”柳红颜提起裙踞,保持着舞者的尊严,一步步朝着木梯走去。
江晚筝站在大门外,看着客栈里发生的一切,不禁感到一阵惋惜。前几日还受人追捧的舞者,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想要目睹柳红颜的芳容,但是现在却避如蛇蝎,人间冷暖只有经历了才会知晓。
片刻之后,柳红颜与萧白衣从客栈离开,店小二还不忘尖酸刻薄的来一句:“柳姑娘,你以后可别来了,陵阳城这块地方容不得你。”
两人刚踏出门槛,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不留丝毫情面。柳红颜看了看手中的包袱,自嘲的说:“现在的我如同过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