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望遥把烛台放于地上,从腰间掏出刺绣用的针线,她把针放在烛火上细细地烤了烤,她也是第二次为人缝合伤口,虽说又第一次的经验,但她仍是惧怕的。
狰狞的伤口上还残留着血,她轻轻地按扶着霍凛受伤的那只手,她攥着绣花针的手紧到泛红,她尽可能让自己的手稳一些,这样以来,霍凛也可少吃些苦。
当针尖刺穿皮肉的时候,她紧张地瞧了眼霍凛。
殊不知此时的霍凛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对上的一瞬她赶紧低下了头。
过了约三刻,褚望遥头额上笼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明明是我受伤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霍凛已经把口中的帕子吐了出来,放在桌上。
“埋头缝了这么久伤口,我当然也累了!”褚望遥理直气壮地驳着他的话,假装愤愤地拿起了桌子上的帕子,一把按住他刚想抽回去的手,“别动——”
她把那帕子认认真真地绑上了上去,最后小心谨慎地打了结,她满意地欣赏着。
“等到后半夜,你就回去吧,想必那人也不会一直蹲着久的。”褚望遥站起身伸了舒畅的懒腰,紧接着又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腿,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她早就已经有些困倦了,可是还是提着精神,缝合完了霍凛的伤口。
她一头扎进了梦乡,根本顾不得外面是否还有想要杀自己人,也根本顾不得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她睡得很熟,睡梦中她好似听见了房门吱嘎开关的声响,可是瞌睡虫上脑的她根本无法支撑着自己醒过来,她以为是霍凛休息好了离开,也就没有想着再起来。
晨光熹微,街上早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褚望遥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她听着街上的吆喝声,转了个身,可下一瞬,却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方才一转身,小腿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能清晰地感觉出那并不是床栏,她猛地睁开了眼,惶惶地坐起身,缩到了床架的最里面。
她惊恐地环抱着双膝,看着床边的大箱子。
她下意识的动作带动了了床架子吱嘎作响。
“醒了——”
褚望遥又被突然袭来的问候声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
是霍凛。
“你昨夜不是走了吗?”褚望遥尽量地去舒缓着自己被吓得怦怦乱跳的心。
昨晚太过匆忙,她连鞋子都未脱去就上了床,她坐于榻边,困惑地瞧着塌边的大箱子,敲了敲,里面并不是空的。
她抬眸。
“这是你带来的?”
霍凛拎着一个已经沁出点点油渍的纸袋子走进了内室,将其递给褚望遥后,道:
“你不是说今日去给寻芳阁姑娘赎身吗,你觉得你这几日在寻芳阁的工钱够赎回谁的……”
她尤为自然地接过热腾腾的肉包子,小咬了一口,“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想着用你给的那二百两金子嘛……这些总不能还不够吧……”
霍凛轻笑了一声,他笑褚望遥的天真。
“这寻芳阁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若没有将一个榨干的话是不可能放人的,除非你给足够的钱,那二百两金子至多够你赎三四人……”
“难不成你在幻想他们会将一个能长久替自己赚钱的玩应换成固定的银两吗?”
这些日子褚望遥也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些,她认为自己对于此事已经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在她看来这二百两金子不光能把那些姑娘赎出来,还可能会余下不少,可如今听了霍凛的话,想要从这寻芳阁赎出人,这些钱可能还远远不够……
她不禁一时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