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去了户部,专门督税,那就是得罪人的活,散人脉的事,越督,关系越差。
起初大家会给你马家面子,可久而久之,总是要给你面子来掏自己的钱,谁能乐意。
可要是收不上来税呢,那就是饭桶,是废物,是尸位素餐,是在其位不谋其政,别说天子了,宰辅都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不等马如风拒绝,韩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次倒酒敬向马如风。
“马翁刚刚也说了,心向朝廷,忠君爱国,还懂商贾之事,商贾也都给您颜面,这活,您最适合了。”
马如风连忙说道:“老夫年事已高,哪里…”
“马闻之、马堂、马敬言、马驯、马仰善等人年事不高啊,他们可以为朝廷发光发热。”
“这些马家子弟才疏学…”
“不需要饱读诗书,您不是说了吗,商贾都要给您马家颜面,他们更懂商贾之事。”
“这…这…”马如风有些慌乱:“马家子弟…京中商贾,也…也并非…”
韩佑笑容一收:“并非是因给您马家颜面,才补齐税额的?”
“这…”
马如风又羞又怒,瞬间权衡了利弊,老脸通红:“老夫年事已高,喝了几杯水酒便有些醉了,说的差了,对,说的差了,是老夫吹嘘,吹嘘,对,胡吹大气,商税一事,有赖韩公子用命,这才收齐,与老夫…与老夫与马家何干,哈,哈哈哈,是这样的,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韩佑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想在本少尹面前装B,你还差得远!
其实马如风真不是想抢什么功劳,和他都没多大关系,只不过就是想要刷刷存在感罢了,重申一下他马家在京中“商圈”中的地位,哪成想到韩佑寸步不让,不但一点便宜都不让他占,连B都不让他装。
韩佑突然眉头一皱,略显生气的说道:“马翁言重了,能收齐税银,哪能是学生的功劳,是幽王殿下烈日之下挥汗如雨,是朝廷大力支持用人不疑,是天子亲自督办信任有加,是君臣戮力同心,是诸位大人奋楫笃行,行而不辍,学生不过是附骥尾而致千里罢了,没有好的平台,学生哪能施展些许才干,您不应该夸奖学生,应该赞扬朝廷,歌颂诸位大人,敬仰陛下,是陛下谋划得当,深谋远虑,居于宫中运筹帷幄。”
话音落,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
晴妃娘娘瞪着杏眼看向韩佑。
这小子,当真是韩大将军的崽儿?
老太监面容莫名,这小子高哇,咱家得了空可得好好请教请教,能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一套,这小子上辈子八成也是个臭不要脸的死太监。
马如风紧紧凝望着韩佑,怀疑这小子以前当过官。
唯独天子沉着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想着想着,周老板突然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哈,朕虽然天天在宫中撅着,可朕谋划得当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啊,所以说这事最大的功臣…是朕?
韩佑冲着马如风微微一笑:“马翁,是不赞同学生的话,不同意是朝廷诸位大人的功劳,不同意是陛下谋划得当。”
马如风就和吃了一口大便似的,这个闹心啊,转头看向天子:“陛下谋划得当深谋远虑运筹帷幄,老夫佩服,佩服至极,敬仰,敬仰万分。”
天子哈哈大笑,确定了,果然是朕的功劳,连这老棺材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