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第一天,老師親自為所有學生編座位,應該是擔心他會影響到其他同學,所以老師採取隔離政策,編他坐在近窗戶那列最尾的那個位子。
照理說,每兩個月會轉換座位一次,可他卻跟其他人不同,跟上兩回一樣,被編到同一座位去。
那裡就像是他的地盤。
不知為何,她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而且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職務,她連忙調整好心情面對他了。
「天行同學。」
他居高臨下的睇著她,眼眸還是一貫的淡漠。
沒禮貌的傢伙。
她有點惱,不過還是漾出一個業務性的笑容,有禮地道出來意:「數學功課簿,我要在放學前交給老師。」
他盯著她看了好半久,盯到她窮緊張不已,盯到她的笑容快要掛不住的時候,他蹙起了劍眉,淡漠的開腔:「哪幾題?」
暗地裡舒了口氣,她果然不適合跟這類人溝通。
「你還未做?」他的問題牽出了她的疑惑,她提出假設性。
「還沒。」嘲弄般的勾唇一笑,懸掛在半空的長腿一落地,便逕自往他的座位走去。
盯著他寬厚的背,縱然日光灑落在他身上,但在他身上永遠都找不到親切感,只有強烈的、像漩渦般令人窒息的孤寂氣息。
坐在椅子上,他彎下身,長臂在椅下一摸,就從疊得頗高的厚書裡找到數學課本。打開數學課本,他將夾在裡頭的簿子抽出來。
她站在他的桌子側邊,俯視他的一舉一動,然後他忽爾仰首,深邃的眸對上她的,在眼光抵觸的一瞬間,她的心著實地跳了一下。
「做哪幾題?」
不太習慣他仰望自己,她側坐在他前方的椅子上,沒有在看他,只是看著他桌上那本打開了的數學課本。「第五課的課後練習頭三條。」
他掀了掀課本,又開口了,語調平板,聽不出內藏何種情緒。
「謝了,我自己會去交。」
她循例交代了幾句後,便站起身,如常地捧著重重的功課本往教職員室走去。
其實當了班長這麼久,有些同學總是忘了帶功課簿回來,欠交功課是正常不過的事,有時忘了做的同學,多數都會選擇抄襲別的同學,免掉了被記一次,縱然這樣是違反校規的,但若果不是經常出現,也屬於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可是她就不想把簿子借給他。
無他的,只因她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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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以來,一直相安無事,他們的關係只限於同班同學,她採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策,安守本份,與及維持那薄弱如紙的同學關係,如非必要,她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但每月的檢查校服周除外,這是她的職責所在,縱然那些台詞她在他面前已唸了許多遍,唸到幾乎倒背如流,但還是得唸。
「天行同學,學校規定學生不准攜帶違禁品回校,耳機得沒收,另外是你的頭髮,你的頭髮不符合規格——」她朝他攤開手掌,示意他要把耳機交出。
如前數回那般,她還沒唸完,他就打斷她了。
「班長,又來記我大過?」